安四向来不爱寒暄,直接掏出一摞纸递给他:“你给看看,这话本如何?” 话本?安五一愣。 他这个只喜弯弓挥剑的四哥还会写话本? “话本?”童景元也是诧异不已,将目光从安五脸上收回,愣愣地接过那摞纸,低垂下眼皮看着。 开始时眉头只微微皱着。 可看着看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连脸都皱成了一团。 等全部看完,又抬头问安四:“这是你写的?” 看景元这个脸色,是瞧不上羽哥儿的话本?安四暗叹一口气:“我今日找你,是想让你印这话本。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印刷的银子我出,也不要印多少本,一百本就够了。” 只要让羽哥儿高兴了便成。 安四这人不止气势逼人,说话也是慷锵有力掷地有声,童景元有话要说,可根本插不上嘴。 等他终于说完了,童景元才激动地拍着他的胳膊,笑道:“子砚,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刚硬的汉子,竟然还写得出这般细腻的话本?什么你掏钱印话本?我收了。” 收了?安四剑眉一皱,颇为不悦地道:“那你方才还皱着个眉头?” 童景元无奈地笑道:“都是老习惯闹的。平时来卖话本的那些个学子,个个心高气傲得很,以为自己写的皆是惊天巨作,我若是不苦着一张脸,他们开口就是漫天要价。” 第三十四章 挣钱咯 听完解释,安五笑道:“景元哥,那我四哥这话本到底写得好还是不好?” 童景元目光又转向安五,也笑道:“自然是好,好得很。” 安五心下一喜,又问道:“那润笔?” 见小五帮着说价,安四不再插话。 若是他来处理,只怕会一言不合闹僵了。 童景元沉思片刻,又问安四:“子砚,这话本大概多少字?” 安四想着羽哥儿跟他说的话:“这只是其中一个故事,大概有十万字。” 童景元眼睛一亮,激动地道:“好!十万字正好可以出个四卷。你先将两万五千字的手稿送来,再想个勾人的书名,我先出第一卷 ,看销量如何再定后几卷的价钱,可好?” 安五哼了一声:“景元哥,说了这半天,那一卷是个什么价啊?” 童景元笑道:“一般的话本,一卷的话大概是二三两银子。好的话本,五到十两不等……” 安五心下一喜,但他面上不显,又哼了一声:“那我四哥的呢?” 童景元低垂着眼皮,拍了拍手稿做沉思状,片刻后才笑道:“子砚既然是我同窗,价格自然不一样,十两如何?” 安五冷哼一声:“景元哥,你真当我四哥是你同窗?果然杀熟,欺负人。” 童景元盯着他俊朗的脸笑道:“小五啊!这话本还未印刷,更未售卖,还不知道销量如何,十两真是同窗才给的价钱。要不这样,我再加五两,十五两如何?” 安五还要讨价还价,童景元摇头道:“小五,我和你四哥既是同窗,便不会诓骗你们,等第一卷 印刷出来,看销量你再讨价还价如何?”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五只得作罢。 谈好价钱,说好交稿时间,兄弟俩转身就要走。 可童景元拼命挽留:“子砚,我们这么久不见,今日来都来了,留下来吃个便饭如何?” 安四心中想着羽哥儿和母亲,哪有心情留下来吃饭? 安五笑道:“景元哥,我四哥刚成婚,心里惦记着新夫郎呢!何况,家母一直病着,我们实在是没心情吃饭。多谢景元哥的美意。” 一听安四竟然成婚了,安母也病了,童景元连忙吩咐伙计去拿东西。 “子砚,你大婚我也不知道,也没送礼,也不知送什么。你既然要写话本,这刀纸最适合不过。” “这参虽不是什么好参,但炖个鸡补补身子还是可以的……” 安四不肯要,可童景元追出去三里地,直追到城门口,硬塞进他们的马车里。 安四只得接了,拱手道:“多谢景元兄!” 童景元也拱手道别:“你我同窗,无须客气。” 他对安四说着话,可眼睛却盯着安五。 直到马车远去,不见了踪影,他才转身往回走。边走边摇头:没想到几年不见,过去那个鼻涕虫如今长得这般俊朗了? 他这边心情彭拜,马车上安五也是激动不已。 “四哥,你竟然会写话本?” 安四摇头道:“不是我写的,是羽哥儿。” “嫂夫郎?”安五一愣:“嫂夫郎还识字?” 还未等安四回答,他又自言自语地道:“虽说嫂夫郎是商户出身,可他的确与众不同。你看他一个哥儿竟敢进山弄陷阱打猎便知聪明着呢!那套绳一般猎户都做不出来。” 他盯着四哥的眼睛,心中暗自思忖。 他四哥也是因为嫂夫郎的与众不同才喜欢的嫂夫郎吧? 毕竟,他四哥可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蠢汉子。 安四双手抓着马缰绳,目视前方,心里则想着话本的事。 羽哥儿有此才华,自然是好事。可羽哥儿往后只怕会很辛苦了。 “小五。”他转头看向安五,嘱咐道:“这事先不要告诉母亲。” 安五一愣,不解地问道:“为何?” 母亲不是一直以安家是读书人自居,看不上嫂夫郎吗?若是知道嫂夫郎不仅识字,还写得一手好话本,说不定就能高看嫂夫郎一眼呢! 安四并未给他解惑,只道:“你听着便是。” 他只是担心母亲会拿羽哥儿当摇钱树。 既看不上羽哥儿,又拿羽哥儿当摇钱树。 这种事他绝对不能忍。 安五对兄长向来都是言听计从,既然四哥让他听着,那他不问就是。 日头高升时,马车回了桃花村,远远地就见安家院门口站着位红衫佳人。 安五羡慕地看了他四哥一眼。 唉!有人等着真好! 他跳下车:“四哥,我进山了。” 正因为羡慕,才不愿看他们腻歪,腻歪得他也想找个娘子了。 见马车越来越近,季羽连忙打开院门。 安四心头一暖,跳下车拉着他的手,正要说话,又剑眉一皱:“手怎么这么凉?” 季羽笑眯眯地喊了声“四哥”,又道:“刚洗完衣裳,不碍事。” 等进了院里,安四捧起他的手看了片刻。 这才嫁过来几日啊!羽哥儿的手明显没之前那么细腻了。 “往后这种粗活你不用再做了,我找个婆子做。” “这如何行?”季羽压着嗓子道:“四哥,我能做的,你不用担心。” 安母已经够看不上他了,若是找个婆子做活,让他闲着,安母只怕更有怨言了。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