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听罢,应了声是,御剑就要走。 哪知才一踏上长剑,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一波弟子,各个行色匆匆的,为首一人飞扑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抬头,露出一张煞白的脸。 “宗主!不好了!后山发现了一名男弟子的尸首!死相惨不忍睹,连肝都被人剖了!”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的神色都沉了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往许慕言这里看来。 乾元像是突然抓到了耗子的猫,直接跳起来指着许慕言道:“我就说他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他那大瓦罐里,泡着的应当就是死者丢失的肝!” “你屎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这怎么就是人肝了?” 许慕言抱紧怀里的大瓦罐不撒手,这里可是他辛辛苦苦给师尊炖的猪肝汤。 大热天的,难为他蹲在灶台边上,热得汗流浃背,跟哈巴狗似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火。 就连那处的疼都暂且忍住了。 乾元围着他转了一圈,忽又指着许慕言的身后道:“你们快看!他身上还有血迹!” 血迹? 啥血迹? 许慕言抱着大瓦罐,往自己身后一瞥。 不看不要紧,一瞥吓一跳。 这他妈的,是他菊花残之后流的血啊,这不是紧赶慢赶给师尊炖汤。 没来得及削根姜堵进去嘛? 但这让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开口才好。 许慕言只好强行狡辩道:“废话,当然有血了,许是我洗猪肝的时候,不小心溅上去的。” 乾元还欲再说,重明君已然道:“好了,此事稍后再议,门中出了命案让二位受惊了。不如先行下去休息,本座命人给二位准备房间。” “我不用休息,我倒要亲眼看看,人是不是许慕言杀的!肝是不是他剖的!” 乾元双臂环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许慕言不放。 实话实说,要不是时机不对,不知道的还以为乾元对他有那方面的意思。 否则怎么看他的眼神,跟豺狼虎豹似的? 许慕言很郁闷地想,自己也没刨他家的祖坟罢,可至于如此。 但至不至于,由不得他说话了。 重明君吩咐左右弟子,迅速将消息禀告其他峰的长老,之后便领着岳如风舅甥,还有可怜的许慕言一道前往大殿。 说是检查一番尸首。 待玉离笙赶至大殿时,里头早就乌泱泱地聚了一堆人。 他的目光很平静,几乎是一瞬间就寻到了小徒弟的身影。 此刻,他那可怜的小徒儿,正跪在大殿中,其余人或坐或站,就许慕言一个人孤零零的跪着。 背影孤单得像一条没人要的流浪狗。 第三十七章 关我这条咸鱼啥事儿 左右候着的弟子见状,纷纷拱手,恭敬地唤了声:“拜见奉天长老。” 玉离笙淡淡嗯了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踏入殿中,离得近了,才瞧见许慕言怀里一直抱着个大瓦罐。 骤然一看,还有几分可爱的滑稽。 “师尊。” 许慕言委屈死了。 原本以为就是来走个过场的,宗门内突然死了个弟子,跟他这条咸鱼有什么关系? 结果一入大殿,几个人稍一查探了尸首,许慕言怕血腥气弄脏了他的汤,护着瓦罐离得远远的。 遥遥就瞥见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随即就被该死的师伯呵令跪下了。 在玉离笙来的前一刻,乾元还满脸浩然正气地逼迫他把瓦罐交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师兄?” 玉离笙的目光从许慕言身上瞟过,转而望向了台上站着的重明君,正色道:“慕言可是做错了什么?” “玉师弟,你来得正好,有弟子在后山发现了尸体,而在尸体的旁边,发现了这个。” 重明君将一枚染血的玉坠子拿给玉离笙看,也是这会儿,许慕言才得以瞥上一眼。 见就是一枚普通的玉坠子,没什么特别的啊。 玉离笙接过,细细看了几眼,这才点头道:“此物的确是慕言的,乃他拜入昆仑时,由我所赠。” 许慕言一听,当即心里一个咯噔,暗道,这事儿不太对头啊。 怎么感觉通通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呢? 他不就炖了个猪肝汤,招谁惹谁了啊? 不对,等等! 猪肝汤! 下意识低头望了一眼怀里的大瓦罐,许慕言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暗想着,不是吧,不是吧,谁家生儿子没菊花的臭东西,居然拐着弯的来陷害他? 知道他要炖猪肝汤,就杀人剖肝?这瓦罐里的猪肝,该不会是…… 许慕言艰难万状地吞咽着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遇事千万不要慌,反正慌也没用。 原文里没这一茬儿啊? 而且,这猪肝还是小琉璃给他寻来的。怎么可能是人肝呢? “拿来吧你!” 乾元趁他不注意,竟上来就要抢瓦罐。 许慕言下意识护住瓦罐,只觉得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给师尊炖汤,师尊一口都没尝呢,甚至连一眼都没看见呢,凭什么要白白送出去? 当即一跃至地上腾飞起来,许慕言抬腿踹了乾元一脚,嘴里骂道:“可去你的吧,在昆仑山上,我他娘的,能让你给欺负了?” 乾元挨了一脚,往后连退了几步,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个丑,气得他怒声道:“你这是作贼心虚!倘若那瓦罐里装的不是人肝,你为何不让人动?” “因为这是我给……” 糟了,他不能说是给师尊准备的! 否则要是被人刨根问底起来,岂不是要露馅了? 也巧了,老天爷似乎觉得这事儿不够乱,偏偏檀青律拖着病体过来了,与他同行的,正是小琉璃。 一进殿中,檀青律便拱手道:“见过师尊,师伯,还有各位长老,以及岳宗主。” “你怎么来了?伤势未愈就不要瞎走动。”重明君蹙眉道,“琉璃,是不是你同青律说的?” “我没有啊,师尊,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我一下午都在殿里睡觉,哪儿都没去,好多师姐们都能给我作证的!就刚刚听说山里出事儿了,就赶紧过来了。谁曾想迎面就遇见了檀师兄。” 小琉璃满脸委屈地道。 许慕言听到此话,那颗原本就有些沉的心,越发沉了下来。 就在不久前,他才跟琉璃见过面呢,猪肝也是他托琉璃弄来的。 结果这死丫头一上来就说,她一下午都在殿里睡觉。还他娘的有很多人证! 那下午同他见面的人,不是琉璃又会是谁呢? 许慕言的手心里冒出了一层冷汗,怕倒也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但他不想自己死得不明不白,最起码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