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尸山血海中,笑声经久不散,狂风吹得白衫猎猎作响,上面也沾染了许多血迹。 伸手一招,长剑飞入掌心。 玉离笙提剑仰天一指,冷眼望着头顶的苍天,毫无畏惧地道:“从今天开始,整个修真界,都将匍匐在本座的脚下!” “只要本座有一息尚存,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一次,哪怕是与头顶苍天博弈,本座也要胜天半子!” 咔擦一声。 数道雷电冲着玉离笙劈了过来,自剑尖蜿蜒盘旋而下。 最终尽数被玉离笙吸收殆尽,手腕一震,剑身雷电翻滚。 许慕言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挣扎的力气。 跪坐在地,连求饶的话都没办法说出口了。 绝望,眼底满是绝望。 唯有颤抖的肩膀,能证明他还活着。 “许慕言,想好怎么同为师狡辩了么?” 玉离笙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脚下的徒弟,目光带着几分凌厉的审视意味,冷冷道:“想好了么?” 许慕言实在说不出话来,牙齿咯咯打颤。 也不知道是真的怀了孩子,还是过于惊恐。 竟然忍不住干呕起来。 可什么都没能吐出来,反而引起了剧烈的咳嗽,鲜血从喉管里呛了出来。 玉离笙冷眼旁观,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嘲弄地笑道:“装,接着装,多吐几口血,兴许吐多了,就能勾起为师的几分恻隐之心了。” 许慕言摇了摇头,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他知道,自己这次要完蛋了。 与其落在师尊手里,被师尊折磨至死。 那还不如有点骨气,自刎而死,反而还痛快了。 可是命剑掉落得太远,他如果伸手去抓,肯定会被察觉的。 如此,那么就只有扑到小寡妇的剑刃上了。 许慕言头脑一热,忽然扑了过去,两手抓紧玉离笙手中的剑刃,狠狠往自己的胸膛刺去。 玉离笙早就有所准备,猛然往回抽剑。 锋利的剑刃就将许慕言的两只手心割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许慕言也因为收力不及,极其狼狈地扑到在地。 头发也散了开来,满脸血泪地祈求道:“看在……看在我侍奉师尊那么久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吧,杀了我,杀了我!” “许慕言,本座说过了,没有本座的允许,你就不许死。” 玉离笙半蹲下来,抬手钳住了许慕言的下巴,一字一顿道,“你记住,生不如死,本座要让你,生、不、如、死!”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玉离笙就猛然把手松开了。 许慕言以为他这是要给自己一耳光,下意识把眼睛闭上了。 却听见耳边,玉离笙冷笑道:“打你,都脏了本座的手!” 虽然没有被扇耳光,但许慕言的面颊却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简直比扇他一耳光,还要屈辱百倍。 也不知是灵力枯竭得太厉害了,还是今夜受到太多惊吓。 许慕言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再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玉离笙略显惊慌的脸。 待许慕言再度醒来时。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熟悉的床榻上。 这里好像是月下小筑,他躺的正是小寡妇的床榻。 许慕言刚要起身,立马震得铁链哗啦啦地作响。 他先是一愣,低头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还有脖颈上,都被拴了粗重的锁链。 这锁链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刚好只允许在他床榻周围活动。 原先被剑刃割伤的双手,也已经被包扎好了。 许慕言的目光黯然下来。 这就是要囚禁他的意思了么? 好在并没有把他囚禁在什么阴暗肮脏的水牢,只是把他禁锢在了床榻上。 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蓦然,许慕言瞥见,殿中央居然摆放着一具玄冰棺椁。 上面还贴着大红的喜字。 不安的情绪,再度弥漫至了许慕言全身。 他暗暗想着,该不会里面放着的是他的尸体罢? 该不会这么久了,小寡妇还没让他入土为安罢? 似乎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下一瞬,棺椁盖子就从里面推开了一些。 先是从中探出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而后玉离笙就从棺椁中坐起身来。 面色红润,笑容满面,衣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 仅仅穿了一件玉色的绸衫。 隐约可以看见白皙的胸膛,以及精瘦的腰身。 “醒了?沦为阶下之囚的感觉如何?”玉离笙笑意吟吟地道,“没有本座的允许,从今往后,你就只能像炉鼎一样,被本座绑在床榻上,侍奉本座。” 许慕言的喉咙艰涩地吞咽着口水。 即便早有所准备了。 可在听见小寡妇羞辱他是炉鼎时,眼眶还是有些涩涩得难受。 但他从骨子里,终究还是个坚韧隐忍之人。 许慕言深呼口气,暗暗宽慰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 现如今还好,只是被铁链子栓在了床榻上。 若是他再负隅顽抗,保不齐下一个囚禁他的地方,就是水牢了。 “你不说话是何意?觉得本座对你下手太轻了,是么?” 玉离笙脸上的笑容尽失,语气冷漠地道:“你总是如此,处处算计本座。” 许慕言咬紧牙关没吭声,心想着,只要不出声,就不会说错话。 不说错话,应该就不会受什么皮外伤。 他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不管遇见什么样的危险处境,第一反应,就是想着如何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 这次也不例外。 面露警惕地望向了玉离笙,只要见他有什么动作,许慕言就会立马双手护头,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 可是并没有。 玉离笙好像真的觉得,碰他都嫌手脏。 并没有向从前那样,把他当条死狗一样,拎过来摔过去的。 只是微微弯下腰去,从棺椁中扶起了什么东西。 玉离笙温声细语地说:“这个才是本座的好言言。” 许慕言定睛一看,便见玉离笙从棺椁中,扶起了一具尸体。 这是许慕言曾经的身体。 在经过那一个痛苦的雨夜之后,身体各处受伤严重。 半张脸都毁掉了,露出了森白的骨头茬儿。 玉离笙很细心地挑了一块金黄的面具,正好遮掩住了尸体被毁掉的半张脸。 这具尸体穿着一袭艳丽鲜红的喜袍,发间还戴着金光灿灿的发冠。 好似人间婚嫁时,新娘子戴的凤冠,额前还垂着漂亮的流苏。 玉离笙同尸体看起来很亲密,还帮尸体调整头颅,方便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