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尽灯枯的许慕言。 至于重明君——玉离笙倒是对他有那么两分手下留情。 毕竟,在这个世间,重明君是除了许慕言之外,唯一对玉离笙真心相待之人。 玉离笙一刻都不敢怠慢的,生怕会误了好时辰。 因为害怕许慕言是骗他的,遂同许慕言寸步不移,即便是下山去买喜袍,玉离笙也要带着许慕言一起去。 又是上回那家店铺。 老板一眼就认出了玉离笙,甚至还有些惊诧地问:“公子,怎么又是你?” “废话少说,把你们这里最贵最好最漂亮的喜袍拿出来!” 没时间了,已经没时间赶制新的喜袍了,只能直接买成品,若是尺寸不合适,当场再进行修改。 玉离笙显得非常急切,在他的连声催促之下,老板一刻都不敢耽搁,赶紧把店中所有镇店之宝捧了出来。 一一摆放在了二人面前。 不同于上一回,玉离笙失魂落魄地自己过来挑选喜袍。 这一回许慕言也随他一起过来挑了。 玉离笙一直攥紧许慕言的右手,两个人看起来十分亲密,真的像一对新婚夫妻,如胶似漆的。 老板不是个瞎子,也看出来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只怕是对断袖。 心里想着,这也没过多久,怎么又成一次亲,没准是续弦,或者是纳妾。 按照当地的风俗,不管是续弦还是纳妾,都不允许新嫁娘穿正红色的喜袍。 因此,老板又不动声色地捧来其他颜色的喜袍,像是什么绯红,水红,嫣红,橘红,杏红。 然后故意推到了许慕言的手边。 许慕言看着手边的喜服,又看了看玉离笙手边正红色喜袍,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我就不能挑正红色?” 老板解释道:“回公子的话,咱们这边有风俗的,凡是续弦纳妾,就是不许新嫁娘穿正红色。您身边这位啊,不久前也来店里买过喜袍。” 许慕言听罢,微微愣了愣。 心道,师尊什么时候成过亲,他怎么不知道? 又是为谁买喜袍,同谁成的亲? 猛然又想起,此前玄冰棺椁中的尸体身上穿的大红色喜袍。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了。 原来,在自己死后,师尊曾经同他成过亲,也就是冥婚。 原来,他们两个人早就成过亲了,只是许慕言不知道。 师尊也从未对他说过这些。 “胡说八道!”玉离笙蹙眉,不悦道,“什么破风俗?焉能听你胡言乱语!” 老板也较真了,当即又道:“这可不是我胡说八道!成亲的规矩就是如此的,续弦纳妾就是不能穿正红色!公子若是执意如此,怕是难得上天赐福!” 玉离笙眸色一戾,一剑擦过老板的耳畔钉在身后的木架上,吓得老板面如土色,赶紧跪下求饶。 “不要伤人,我不想大喜的日子还见血。”许慕言低声道,“就允我这一次吧。” “好,师尊不伤人,但今日是你我成亲的大喜之日,你必须得穿大红色的喜袍。” 玉离笙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喜袍推倒在地,拉着许慕言去挑大红色的喜袍,耐心询问他喜欢哪一件。 不管许慕言喜欢哪一件,玉离笙就同他穿配套的。 许慕言看着眼前这么多的喜袍,看得眼花缭乱,最终随便指了一件,轻声道:“就这件吧。” “给他测量尺寸,喜袍必须合身,不合身就改到合身为止!” 玉离笙冷眼盯着老板,不容置喙地道。 老板吓得面如白纸,连连点头。 好在许慕言最近瘦了好大一圈,原本小魅魔的身体也文弱,并不如从前那般高大。 老板只要稍微修改修改便可。 待二人离开之后,玉离笙又照着上回,准备了好些成亲用的东西。 又是凤冠,又是红盖头,还有红灯笼红蜡烛,以及秤杆。 秤杆是用来挑红盖头的,意味着龙凤呈祥,称心如意。 玉离笙生怕许慕言会多想,便没准备什么枣子花生之类的。 但却买了一床大红色被面的被褥,上面绣着鸳鸯戏水。一看就是好兆头。 因为时间太仓促了,玉离笙原本还想准备更多,但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只能暂且准备这些。 方才买被褥时,卖被的妇人同玉离笙说,成亲前一日晚上,要请一个儿女双全的老人把婚床铺好,然后再挑一个弟弟,在床上睡一晚,俗称“压床”。 据说这是一件非常吉利的事情。 玉离笙虽然不赞同什么续弦不能穿正红色的说法,但还是挺想讨个吉利。 嘴上说着不想得到上天的赐福,心里却又暗暗期盼着,上苍能为二人赐福。 玉离笙马不停蹄地带着许慕言回山。 回去时,许慕言就看见好多弟子在山中布置,一个个看起来神情很麻木。 他便知道,这些都是出至于玉离笙之手了。 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倒也没有多问。 玉离笙没让许慕言动手,自己忙前忙后,忙里忙外,忙得热火朝天的。 不知道从哪儿请儿女双全的老人,那么玉离笙就自己铺好婚床。 又点燃红蜡烛,摆成了一个“喜”字。 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通红的喜字。 终于在日落前,将喜房准备好了。 玉离笙又去洗手,自行换上喜袍。 还刻意取下发间的玉簪,换上鲜红的发带。 之后又赶紧去帮许慕言换衣服。 “言言,师尊帮你把锁链解开,你一定要乖乖听话,从今往后,只要你听话,师尊就不锁你了。” 玉离笙小心翼翼地把束缚着许慕言的锁链拆掉,之后就帮他换上喜袍。 推着许慕言坐在铜镜前,打散他的头发,拿过木梳,一边梳一边低声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许慕言看着铜镜里,容光焕发,满脸喜色的玉离笙,再看一看形容枯槁,精神萎靡的自己。 只觉得两人站在一起,如此的不般配。 “言言,你也系一根红发带,这样就跟师尊一样了。” 玉离笙显得很高兴,为许慕言换衣挽发,还为他涂脂抹粉,用手指蘸了点胭脂,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许慕言的嘴唇上。 经过玉离笙的“妙手回春”,许慕言看见自己好像突然之间,又活过来了,看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 “言言,你真好看。” 玉离笙从后,轻轻弯下腰,同许慕言头挨着头,看向铜镜里的两个人影,低声道:“言言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 许慕言没吭声,突然之间有些认不出自己了。 觉得铜镜上的少年,并不是他。 “言言,时间匆忙,师尊也厌恶同其他人亲近,遂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