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没有翻身之日?届时我自会为你报仇。” 轻蔑地笑了一声,她只将白皙的手掌在身前一握,仿佛已经万事尽在掌握:“我就不信……” “噼啪!” 话未说完,一道雷信忽然划破了晴空,竟然直接从窗户缝中劈过,直直朝着烛心而来。 烛心一怔,眉头紧皱,一看便知道是从剪烛派门中来的。 也不知道又有了什么事。 她直接伸手一接,五指用力,便已经碾碎了雷信,一行带着惊恐的文字,便出现在了眼前…… “……” 在看清雷信所言之事的刹那,烛心只觉得眼前一黑,有些站立不稳。 怎、怎么可能…… 这跟她想的不一样! 摇摇晃晃,烛心退了好几步,竟然连眼前都看不清了,险些跌倒在地。 其余剪烛派弟子见状,大为骇然:“师尊,师尊,你怎么了!” “崖山……崖山……” 怨毒的声音从齿缝之中磨出,烛心手指掐紧,美艳的面容已瞬间扭曲! ※ 青天白日。 泰半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没来得及传入昆吾。 主峰正上方,悬浮着的广场已经变成了一个圈,圈中立着六扇十丈高巨门,巨门之内,内侧则有一座十丈方圆的小型广场。 此刻,入试六人,已经全部站在了这六扇是非因果门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里了。 只是推开门的竟然还暂时没有一个,似乎这六人之中,许多都在迟疑。 见愁也在迟疑。 每个人都只能看见自己,而无法窥测旁人的情况。 她无从得知旁人怎样了,只将两丈长的龙筋取出。 细细的一条,看上去像是一段金色的线条,躺在她手中的时候,似乎有一点点的流光。 看向这一扇巨门,见愁挪一步上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却又忽然停住。 龙脉无法无天无常无定,入此门后,出来的幻身,可能是某个信念,可能是入门者的过去、现在或者未来,可能是她的反面,也可能是曾与她有过交集的人。 推开这一扇门,自己会遇到什么? 又会经历什么? 会暴露出怎样的心性? 最终又会出现什么幻身? …… 一切都是未知。 而未知,则代表了恐惧。 见愁沉下心来,伸出的右手,重新探出,终于慢慢地、慢慢地、接近了那一扇巨门。 温热的指腹触到了冰冷的石门,也触到了石门之上雕刻的剑刃。 像是一只手按进了平湖之中,一阵涟漪,竟以见愁手指所触之处为中心,朝着周围扩散开去。 原本显得简单粗糙的灰色大门,霎时间有了色彩。 在见愁这一手按下的瞬间,它竟然变成了一座简单的木门,浅黄褐色,一条又一条年轮纹理,像是湖面的波纹一样扭曲,有时候变成一张笑着的娃娃脸,有时候又变成无数呼啸的恶鬼…… 从上插下的长剑,化作了一道恐怖的带血剑痕,留在木门之上。 见愁按在门上的手掌,忽然僵硬。 门,以心证。 第155章 旧亭台 除了大了一些,这是两扇见愁有些熟悉的门。 只因为,这样的门她来到十九洲之后便从未见过,它只出现在那有着一棵古榕树的小山村里,伴随着袅袅而起的炊烟,金黄金黄的落日,还有那掩在一层层雾霭之下的墨色山峦…… 唯有,这一道恐怖的剑痕,划在这门上,也似划在她心上。 此门,心门? 这就是扶道山人说的“看心看运气”吗? 若以此而论,她的运气着实算不得好。 一颗心微微颤抖起来,可见愁却不知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出声,甚至只在片刻的僵硬之后,便将脑海之中的一切杂念抛开,伸手慢慢推开了这一扇门。 悄无声息。 只有龙筋之上,发出了淡淡的金光,分出一缕又一缕,进入了这一扇十丈大门。 像是推开了一扇富户人家的园门,精致玲珑的景致顿时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座不小的庭院,两边是长长的抄手游廊,假山立在透明的水潭之中,偶尔有金红色的小鱼从水下游过,碧树大已凋零,只有园子深处一丛一丛的红梅绽开。 薄薄的一层白雪,洒在园中地面上,像是洒了一层白银。 红梅林间,隐约露出一角高高翘起的飞檐,黑色的影子在红梅白雪之中,格外醒目。 …… 见愁站在大门之前,像是站在刑台上,只觉脚下全是一片又一片锋锐的刀刃。 “天欲雪,正合红梅煮酒,饮一杯无?” 一道声音,从那飞檐下方传来。 虽还不见人,可光听着这声音,便已经有一种凉沁沁的感觉,格外舒服。 这不是见愁往日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她的记忆里不会有这个声音。 尽管重新看见眼前这场景,多少有那么几分糟心,可一种亟待破局的好奇,又萦绕到了她心头。 会是谁? 脑海之中闪过了很多的念头,见愁终于还是向着前方走去。 手持无法无天无常无定之龙脉,一步进入。 那一瞬间,简单的木门消失了,狰狞的剑痕消失了,甚至就连背后的昆吾也消失了,见愁只一步,就走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脚下有九级台阶,一级一级。 雪薄,见愁一步落下,便能将之踩实了,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庭前的道路还算宽阔,可一靠近梅林,便显得清幽了起来。 见愁走到林前,将横在面前的一枝梅遮开,侧身走过,脑海之中的回忆却一浪跟着一浪,恍惚之间已经有欢声笑语响起,又有五弦琴音飘荡在林间,伴着男子清隽的吟咏之声…… “英雄一去豪华尽,唯有青山似洛中……” “哗啦。” 纤细的手指轻轻推开另一根欹斜的梅枝,深红色的梅瓣上,落下点点摇曳的积雪,沾在见愁月白色的衣袍上,很快染出一点点微微的深色。 她一垂眼帘,无声地从旁侧经过了,才放了手。 再一抬头,眼前这一座精巧的石亭已经在眼前了。 亭中有一石桌,上头摆了一些粗陶的酒器,黄黑色的花纹勾勒出朴素和简单,竹制的托盘上放着新采的一朵一朵红梅,却是娇艳无比,隐隐有暗香浮动。 桌旁放了一座红泥小火炉,绿蚁酒新焙,已在炉上温着。 一只素白的手,挑了一朵红梅出来,只将花瓣扯落,一瓣一瓣扔进酒中。 隐约的红梅香息,没一会儿便融入了美酒的醇香之中,顿时变成了一种勾人无比的冷香,于空气之中散发着一种凛冽又勾人的味道。 是好酒。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