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之下的暗涌,险险就要在昆吾主峰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大打出手的针锋,还有一路行来之时,两个人之间那种难以言喻的言行与相处…… 最担忧的事,终于还是化作了现实。 站在原地,掌心之中紫光光芒早已消散,陆香冷一双妙目当中,却忽然多了几分无解的迷惘。 “轰!” 半空之中忽然炸开了一团灵火! 已经侵袭到见愁眼前的那一道剑气,陡然被灵火冲散。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三五个回合。 谢不臣持剑可破翻天印,却不能抵挡见愁灵火之威能。 行动之间有风环绕其身,又给人一种隐匿于天地之间的感觉,她这一“乘风”的本事,竟与隐者剑意有异曲同工之妙。 脑海之中不断地有念头,在打斗之中浮现出来。 谢不臣眸中的明光,也越来越亮。 合格的对手,能让一腔冷静的血炸裂燃烧,他以前从未想过,站在他眼前的对手会是他昔日的妻子,与他势均力敌,让他热血滚烫,甚至在这以命相搏的一战之中,不断给他新的启发。 天下敌人很多,可敌手却难找寻。 更不用说是这等几乎了解他每一个弱点,每一击都向着自己薄弱之处来的狠辣对手。 她下手没有半分留情,招招将他逼到绝路。 只是…… 他也一样了解她。 谢不臣出手之迅疾,不下见愁。 隐者剑主攻,江流剑意却时不时地冒出来,以交错的形势打见愁一个措手不及。 棘手。 棘手到见愁有一种一抖手把他头颅从脖子拧下来的冲动! 只是同时,她也好像了解到了一点新的东西。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是为剑意。 谢不臣手无实剑,却因领悟剑意,而握一虚剑与自己相搏,固然是他于此之上的修行登峰造极,也是他于剑意之中的领悟极深。 她是无剑之人,却并不是不可以使剑。 脑海之中,像是有一扇大门,忽然之间打开…… 见愁也是精光乍现—— 此时此刻,交手已不知过去了多少轮,而胜负还未能分明。 两人身形一错即分,目光却都紧紧地落在对方的身上。 见愁望着谢不臣,脸上的兴奋没有半点散去,眼底却有一片锋锐的冷光,剑出鞘,莫过于此! 那冰冷的一张脸上,忽然绽开了一个微笑。 一个算计的微笑! 因为此刻爆退的速度,狂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让她听不清这画壁夹道之中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声音,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计谋得逞的冷酷。 “剑!” 剑? 见愁哪里有剑?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唯有谢不臣,在她这清晰的声音里,听出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那一抹笑意…… 谢不臣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一惊,此时此刻,毫不犹豫向着下方一伸手! “嗖!” 人皇剑闪电一样向着谢不臣飞来。 只是…… 来不及了。 “啪……” 第一朵蓝色冰莲在空中绽放的声音,如此惊人,像是要炸裂人身上每个毛孔。 它们是画者用风勾勒出的形态,却在瞬间凝结成了冰。 见愁五指虚虚一握,整个画壁夹道之中,忽然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炸响! 啪! 啪! 啪…… 像是整个空间之内的空气都炸裂了一般,无尽冰莲在空中绽放。 人皇剑疾驰而来,可就在它刚刚落到谢不臣手中的一刹那,见愁虚虚笼着的五指,已经用力一合! 那一瞬间,半空之中所有的冰莲,都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样,轰然绽放,自莲心之中迅速地爆出一柄冰蓝长剑来。 那是漂浮在半空中的无数莲,无数剑! 千剑剑吟,啸声充斥整个夹道—— 直直地,向着谢不臣而去! 那是何等磅礴的场面? 无数的冰莲绽放出无数的冰剑,于一片凛冽的璀璨之中,千剑转头,向着一人而去! 谢不臣人皇剑方落于掌中,为这无数冰剑所指,一时竟似与这千剑为敌! 左手大拇指只在那一刹那一顶,忽然有一声细细的响动,没有被这千剑剑吟所盖过,反而像是在人心底响起一样,开启了某种尘封的印记。 咔。 严丝合缝的剑锷与剑鞘之间,在大拇指一顶之下,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 来不及将拔整剑出鞘,也没有必要! 拇指一顶,剑锷弹出,人皇剑出鞘三寸! 黑色的剑身,带着一种庄重的冷肃,山河舆图之现出一点点边缘的轮廓,像是九重君王殿上的帝皇,将尚方之剑出鞘,一把推开了放在案前的长卷,于是描绘精致古朴的锦绣河山,便在眼前缓缓展开…… “轰!” 三寸! 仅仅三寸! 被剑鞘约束已久的剑气,竟在此剑还未完全出鞘的时候,疯狂地向着四周扫荡而去。 像是千军万马,所向披靡! 一圈剑气荡开,千剑伏首! “噼啪!” 最前方的一把冰剑竟在人皇剑外泄的剑气之下,轰然破碎,炸裂! 而后,无数眼看着就就要落到谢不臣身上的冰剑,竟然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击一样,在这闪电划破的瞬间,全数炸雷! 他握着的不像是一把剑,只像是无尽的雷霆,无数的风暴! 无人能当! 千剑在几乎都要刺破他身体的瞬间,尽数乱飞而去! 噼里啪啦…… 无数不受控制的冰剑,打入画壁之中,甚至也落到下方人的身上。 刀剑无眼,更何况是这失控的时刻? 霎时间,整个夹道之中一片狼藉。 小金左流两人简直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当下痛呼了起来,嗷嗷直叫。 “噗嗤噗嗤。” 几道冰剑直直地撞在了石门之上。 “好血腥,好残暴,就这样打下去!顶呱呱!嗷——” 忽然一声惨嚎。 那正挥舞着猪蹄一个劲儿地给见愁谢不臣两人呐喊助威的守门猪,一只猪蹄竟然被乱飞的长剑钉死在了门上! 原本聒噪的叫喊声,顿时变成了悲惨的痛呼。 还没等它反应过来,第二道冰剑的碎片也直接打在了它水囊一样的肚子上。 “我的天哪!我的地呀!我的老母猪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这头可爱的猪?呜呜呜太血腥了,太残暴了……” “太血腥了,太残暴了!!!” 守门猪原本就是一座雕刻,刚好被镶嵌在门缝的位置上,负责守门,即便是移动也只能动动身子手脚,却无法离开这一条门缝。 眼见着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