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兴奋! 近乎滚沸的杀意! 铺天巨浪袭来,帝江之翼猛然一震,竟在这一瞬间突破极限,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轰隆!” 惊雷一声,凭空从天际坠落。 狂风乍起,从四面八方而来,环绕在风雷翼之上! 散发着金光的巨大佛像,顶天立地,慈悲地注视着下方。 整个巨大的穹顶湖泊,都像是被谢不臣一剑掀起。 他占尽地利,人随平湖波走,巨剑高举,便在这震天撼地的威势之中,朝着上方的见愁斩去! 身负巨大的羽翼的见愁,只像是一只孤雁般,与这可撼岳阳之城的卷湖之波相比,渺小得不堪一击。 可偏偏…… 竟如一支利箭,冲入了巨浪之中! 那一刻,谢不臣面色大变! 帝江之翼挟裹风雷而入,如同长风卷浪! 袭天卷地的千里浪涛,在见愁进入之后,竟然像是生生被她羽翼之上挟裹的飓风撕碎! “哗啦!” 是巨浪破碎的声音,是怒风嘶吼的声音! 原本如同一面接天高墙一般的巨浪,在这一瞬间,竟然轰然倒塌破碎。 见愁手诀一掐,更有千千万万的风刃,在狂风之中呼啸,刺入浪涛之中,凝结成昔日成对付过周承江的—— 满江莲,满江剑! 她像是孤帆一片,从佛顶飞来,乘长风,破开万里浪! 帝江之翼逆冲而上,她周身灵力涌动,带着一种与她身形完全不符合的浑厚,如同千里之堤溃决一样,疯狂倾泻而出! 万里浪头,瞬间绞碎! 于是满湖巨浪随风碎,漫天湖水落如雨! 谢不臣身形剧震,被他持在手中的江流巨剑,在这一击之后,竟然隐隐透出一股冰蓝之色,像是整个都冻结了一般。 一朵冰莲凭空从剑柄之中生出,发出“咔嚓”地一声响,陡然绽开! 是细微的声音,也是如雷霆的声音。 仿佛阎王爷打开了生死簿,挥笔就要勾下一个人的名字。 那一刻的谢不臣,只觉得掌心一痛,那绽开的冰莲之中,竟然生生刺出了一柄长长的利剑! 刺啦! 血肉之掌,被瞬间贯穿。 鲜血顿时沾染在那冰剑之上,流溢于平湖之中,颜色晕染开来,是一片深深浅浅的诡异紫色。 太浑厚了! 若只论“术”,谢不臣并不差见愁分毫,甚至江流剑意还犹有过之。 可见愁方才乘风破浪而来,一鼓作气,凭借的却是“力”! 浑厚到不可思议的灵力! 直到这一刻,谢不臣脑海之中才有了一个恐怖的构想:她身体之中蕴藏的灵力,远远超出了一个正常金丹期修士应有的水准! 甚至…… 远超于他! 怎么可能…… 谢不臣都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暂时忘却了掌心之中的疼痛,目视着前方—— 疾风骤雨之中,她破浪而来! 速度太快,打落在她身上的雨滴,竟都会被她身形撞散,化作一层水雾,将她飘摇的衣袍沾湿。 在谢不臣眼中,这陡然来的雨,多了那么一种凄厉的颜色。 仿佛整个天空都随之阴霾了下来,仿佛旁侧悲悯的大佛金光,都因之暗淡! 阴风怒号,浊浪排空。 见愁人行雨中,人皇剑不知何时已在掌中。 她注视着他的目光,如此冰冷,如此不含感情。 没有过去的情情爱爱,也没有过去的种种纠缠,只有一种就此了断的干脆。 一手把着剑鞘,一手持着剑柄。 她两手一用力,在这漫天风雨之中,拔剑出鞘! “铮——” 一声激越的剑吟! 仿佛潜于深渊的巨龙终于苏醒,从深渊之底飞腾而出,威严地注视着人世,要这万民齐齐伏首。 唯有那持剑之人,高高在上! 漫天风雨为之一滞,沐浴在雨中的三千余头颅,竟然齐齐朝着人皇剑所在之处转动,仿佛顶礼膜拜! 剑非剑皇,唯持剑者人皇而已! 是一把好剑,却不是一把他谢不臣可拥有的剑! 见愁拔剑而出,速度却没有半分的减慢。 方才一击的余韵,尚在半空之中飞荡,她只这么一眼看过去,便能清晰地得知谢不臣体内混乱的灵力状况—— 不堪一击! 他就站在她持剑所向的最前方,手掌为冰剑贯穿,面上有几分痛苦之色,目光却直直地锁在她身上,似乎要看清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举动,甚至似乎想要看穿她心中的每一个想法。 那是带着回忆的目光,不闪不避,又悠长到了极点…… 只可惜,落在见愁眼底,只有无穷尽的讽刺! 初初踏入修行,她只闻他十日筑基,十三日烙名九重天碑。 何等光耀昆吾? 何等惊才绝艳? 可如今—— 论灵力,她与谢不臣俱是两丈五的斗盘,不相上下; 论境界,她堪堪要迈入金丹中期,尚且还要高过谢不臣那么细细的一线; 论底牌,如今放眼同辈修士,谁人能越过她去? 论心性,她自问重生于孤冢之中,逆天而修,纵使出窍必死,亦不停止,自超越谢不臣这等杀妻证道之鼠辈千千万万! 她不曾阻止谢不臣用江流剑意,只等他浑身解数使尽,堂堂正正地斗上一场! 恩恩怨怨,都交给生死来了断! 无数的念头,无数心底的呐喊…… 那在脑海之中沉沉浮浮了许久的迷惑,在这一瞬间,终于经过了洗礼一样,彻底明晰,彻悟。 她不需要自己到底所行何道,只需知道谢不臣之道必非正道! 天下之道,我是之道为是,我非之道为非,如是而已! 杀妻证道,灭绝人欲? 谢不臣曾愿证此道? 见愁那冰冷的唇边,忽然绽开了一抹微笑—— 仗剑而起,她身形似五岳平地拔起! 剑势崔嵬,剑气峥嵘! 人皇剑上,山河舆图如同血脉一样,尽数亮起,霸业皇图谈笑中,尽付此一剑! 一剑,穿过滚烫胸膛! “今日,我意杀君——证道!” 第211章 佛顶之战(三) 在长剑透体而入的一瞬间,谢不臣眼底忽然带了几分恍惚。 剑。 漆黑无光。 一握青蛇尾,数寸碧峰头。 三尺青锋,就这样在他眼底放慢,所有的回忆,也瞬间倒流…… 农家院落里,家徒四壁,唯有那一面墙上,悬着他从家中带出的唯一一柄宝剑—— 后来,他名之曰:七分魄。 人皇剑是漆黑的,七分魄却是雪亮的。 可在这一刻,两把剑竟然就这样重叠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