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目的? 窗外留字之人,又是什么目的? 敌不动,我不动。 不管外面是不是有人,又到底是谁,此人的实力必定远超于她。 见愁冷澈的目光,投向那字迹存在的窗纸,或者说,似乎穿透这一层窗纸,看着窗纸之后。 “晚辈见愁,谢尊驾提点。不知尊驾何人,可否现身一见?” “……” 无声无息,没有回应。 沙沙。 窗外,只有细细的风。 一颗心鼓动起来,可在等待良久没有回应之后,又像是冰雪消散一样,慢慢地平静了下去。 见愁不知为什么,想起了之前划过自己手背的东西。 从窗外来,应当被扔进了屋里。 她回过头去,只看见了右侧三丈远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斜斜向下的深痕,像是一柄剑直直插了进去一样。 看不到那袭击自己的东西。 即便是放出感知,也只能知道,这一道向下的痕迹,很深,很深。 何等锋锐的东西,才能轻而易举透向地底? 见愁心头,又凛了几分。 外面的天光,透过窗纸照了进来,有一层并不明显的阴影。 就在见愁收回目光的刹那,它轻轻晃动了起来…… 见愁一见,立时心生警兆,拔剑回首! “簌簌……” 那是窗纸晃动的声音。 一点一点湿润的痕迹,颤颤地透过什么,淌在了纸上。 见愁刹时愕然。 还是字迹? 冥冥之中,她总是觉得窗前的某一处,就站着神秘的留字之人。 可不管她用什么方法看去,那里总是空荡荡的一片。 还是那种感觉。 应当是个强大的人。 可偏偏这窗纸上的笔划,已带着气若游丝之感,拙劣,力竭…… 随着那笔划渐渐堆积,见愁也开始了仔细的辨认。 “杀……”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在心中默念。 “谢……不……” 砰。 砰。 砰。 在前面三个字出现的瞬间,见愁仿佛听到了耳边似乎有心跳的声音,让她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无穷无尽一样,从地底深处,从心底深处,喷薄而出! “簌簌……” 笔划再点,千般万般拙劣。 一笔一划,一字一句,慢慢地勾勒了出来…… “杀,谢不臣;斩,七分魄!” 第261章 奉命而来 “所以,本次鼎争,我鬼王一族总共有二十余人出战,其中五个名额来自于鬼王族,剩余的则来自十八层地上楼。在我枉死城支脉,便以厉寒为首——” 鬼王一族,内堂之上,长了一张大麻子脸支脉长老孙柄颇有几分自豪地说着。 在提到“厉寒”的时候,他忍不住向着堂下左首看了过去。 青年一身藏蓝黑袍,棱角分明的面容依旧苍白。 锋锐之气,从眸底便能看出来。 这便是鬼王族枉死城一脉中最强的鬼修,厉寒。 只是…… 此刻的厉寒,竟好似完全没有听他方才说话,而是直直地看着堂外的天空,目光似乎落在虚空之中某处,也不知在看什么。 孙柄眉头一皱,顿时道:“厉寒,可有何处不妥?” 堂中还站着不少或者年长或者年幼的人,似乎是枉死城一脉其余参加鼎争之人。 此刻都随着孙柄这一句话,向着最前方的青年投去了目光。 傅朝生,也就是此刻的“厉寒”,也听见了。 目光定在外面那一片昏黄又广阔的天空中,久久难以收回…… 刚才那种感觉…… 太惊人了。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打破了极域一界的禁忌,陡然降临到了枉死城中某处…… 而他,难以分辨。 宇宙二目都在他身上,可此刻众目睽睽,他竟无法取出查看。 如今是在极域。 他本身的实力受蜉蝣本体的影响,由弱而强再弱,在朝暮之间变化,此刻并非他实力的巅峰…… 秦广王生于极域,乃是天地造化之所在,他如今万不该轻举妄动。 一种冰冷的不悦之感,便这么慢慢地爬了上来。 傅朝生终于还是收回了目光,看向坐在堂上的孙柄,没有畏惧,也没有忌惮,只有一种蔑视般的平静。 “回长老,并无不妥。” “哼。” 孙柄哼了一声,自然看出了“厉寒”的态度。 这厉寒,仗着自己天资出众,便目中无人。 待得入了鼎争,有他好果子吃! 心里骂着,孙柄脸上却还保持了一个长老的威严:“崔大人已经确认过了名单,距离鼎争仅有十日,你等抓紧最后的时间修炼,莫要丢了我鬼王一族的脸面。都散了吧!” “是,长老。” 几名被召集过来的鬼王族鬼修,都躬身应了一声,而后散去。 傅朝生也混在众人之中,出了内堂,来到了檐下。 此时此刻,还不曾有一人识破他的身份。 他趁着小书蠹作乱人间令书生枉死的机会,在枉死鬼接引最混乱的时候,静悄悄地进入了极域。 原本是什么人也没惊动的,不曾想偶然撞见第七殿都市王江伥麾下的大判官杀寒枝,险些坏事,只好杀之灭口。 而后,他入枉死城,远远看了十八层地上楼那一场杀戮,选定了厉寒此人。 厉寒,鬼王族修士。 天赋出众,性情乖张冷戾,朋友知己一概没有,得罪的人倒是很多。 这样的人,便是忽然之间被人换了芯子,旁人也是察觉不到的。 所以,傅朝生在此人从十八层地上楼出来,将要回到鬼王族的时候,当街将其截杀,顶替了此人的身份,混入鬼王族中。 他要亲自去看一看,阴阳界到底是何模样。 只是此刻,站在檐下,他却抬了头,去看远处:某座宅院里,隐隐透出一股让人忌惮的气息。 属于“厉寒”的一双深蓝色眼眸里,光芒一闪。 傅朝生拢在大袖之中的手腕一翻,指间便已夹了两枚灰白的鱼目。 他倒要看看…… 这破解而来的存在,到底是何来头。 “轰隆……” 天际隐约有闷雷滚动。 极域的天空,陡然间风卷云走,一时变幻莫测。 道上行人则谈笑自若,习以为常:这里的秋冬,从来如此,只是从不下雨。 所以,他们也不必避雨,行路的行路,吆喝的吆喝。 崔珏与张汤,终于又一次来到了那一座已紧闭七十余日的宅院前。 他们本该更早一些到的,没想到道中遇到了鱼鳃一族的长老,又将本届鼎争的一些事情叙话一二,耽搁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