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 她却都未理会,灵识一放,便已寻得人在何处,再动念间,已立在崖山道向灵照顶转来的拐角上。 正是崖山八景里的摘星台。 此时是深夜。 星河铺在墨蓝的天际,山风吹拂,涛声隐隐,冷冽的空气里竟浮荡着醇烈的酒气。 曲正风便坐在斜出山外的摘星台上喝酒。 见愁在他身后停步,眉间微冷:“剑皇陛下出手到底不凡,若剑不是一线天,怕是见愁此刻已身首异处了。我倒很好奇,你既要动手,问我信不信你,是何用意?” “若你回答信我,我便先向你解释清楚个中来龙去脉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若你回答不信,则与昨日一般,无须多言,也不必多言。” 曲正风不转身也知道是她,径自喝酒。 只是话音落后,又莫名地笑了一声,竟转过头来,*视着她,声音里有几分D察的机锋:“不过,见愁道友的修为可没弱上曲某多少,又不是完全的骤起偷袭,见愁道友当真避不开吗?或者问,你当真不信我吗?” “……” 见愁持剑看着他,眼底透出几分忌惮,却没说话。 曲正风也完全不需要听她的回答,只随手将地上另一只酒坛子拎起来扔给了她,道:“喝酒。喝完正好上路启程。” 第462章 弥天镜 见愁接过了酒坛子, 拿在手里,但到底是没有喝。 她就站在摘星台外面,看着曲正风喝。 曲正风似乎也就是说这么一句, 没有真的一定要她喝的意思, 只是自顾自喝着自己的。 从子夜喝到天明。 天亮了,酒坛子便空了。 他身上是酒气,眼底却没醉意,拍拍手,起身来便对她道:“走吧。” 该安排的事,早都安排好了。 天明时分,崖山、星海两方修士, 已不知受了谁的命,井然有序地集结于灵照顶上。 见愁与曲正风一道从崖山道上转过去时, 便看了个清楚,她甚至在人群里看见了新一辈里那小鬼头方小邪。 这小子原是跟着掌门郑邀一道去了明日星海的, 没料想竟又回来了。先是长老戚伯远,后是站在灵照顶上这许多的崖山门下,说背后没鬼, 见愁都不信。 其实在曲正风提出要回崖山的时候,她就隐隐猜到点什么了,只是露出来的端倪还不够多,让她不敢确认。 若到眼下这局面还看不出来, 那就是她太蠢。 “昆吾知道吗?” 站在半山的崖山道上, 俯视着灵照顶, 也俯视着下方意气风发的人群,见愁沉默良久,终是问了这样一句。 曲正风笑出来,反问:“你觉得昆吾知道吗?” 见愁心说知道才有鬼了。 她微微叹了一声,终于不问了。 这十多日她都在崖山武库之中悟剑,外头的事情曲正风显然是安排妥当了,便是他叛出崖山,乃是明日星海的剑皇陛下,眼下要攻打极域,大家也是同仇敌忾的。所以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他出现在崖山,甚至做一些安排部署,并不会有很大的问题。 至于事实…… 人人闭紧自己的嘴,那便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独独外头的人尤其是昆吾不知罢了。 曲正风便向她摆摆手,也不多言,直接纵身腾跃,竟从崖山道上跃上,如登天梯一般,往山壁的更高处去。 山壁高处便是那石亭。 石亭向内则是一条贯穿山腹的甬道,通向位于前山高处的揽月殿,而揽月殿下藏着崖山不可告人的秘密。 见愁面上没露出什么意外之色,也没立刻跟上,而是下去先同一旁站着的长老戚伯远说了两句话,了解了一下这几日的情况与接下来的计划,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转头一看,崖山精锐四百人,都注视着她。 她于是想起先前取剑悟剑是在武库中所见的那新新旧旧的万剑,还有那璀璨如流星一般的无尽陨落,心底便骤然一痛。 眼前的每一张面孔,都如此鲜活。 他们穿着干净整洁的道袍,不管是英俊还是普通,眉眼间都没有半分的畏惧之色,相反,一片的坚毅果敢。 其气势,一如他们掌中剑,如虹。 十一甲子前,她的师尊扶道山人,还有已经叛出崖山的曲正风,是不是也如她一般,怀着这样的心情、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这些活生生的面孔呢? 见愁眸光闪了闪。 眼底虽还有着一层Y翳,但也不知是不是前两日悟剑的缘故,已经好了不少,能勉强视物了。 此刻只一脸肃然地对所有人道:“我与剑皇陛下先去探路,你等随后进入,必要多加小心,切莫莽撞行事。” 这一句话说得很是郑重,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 便是性情颇为不驯的方小邪也不例外。 他们皆能体味出这一句话里藏着的关切,一时心底触动,便齐齐抱剑躬身,朗声回她道:“是,大师伯!” 旁边明日星海的修士都沉默地看着。 他们的剑皇陛下虽出自崖山,他们平时也不是没见过崖山修士,只是当真真切切地站在了这传说中的灵照顶上,眼前便是那千仞高的绝壁,再听这气冲云霄、轩昂至极的声音,心底难免会生出一种自愧弗如的慨叹与难以压抑的沸腾热血。 这,便是崖山。 见愁听了,则是慢慢地笑了一笑。 她回转头往上一看,曲正风就站在那高高的石亭上看着下面,似乎是在等她。 所以她未再多言,纵身一跃便也上了石亭。 两人都没说话,一路从石亭穿过甬道,到得揽月殿,心念一沉,便进入了崖山那地底空间之中。 见愁自极域归来时曾到过此处,此刻也不觉陌生。 曲正风曾在崖山多年,更多次来过此处,自然更是熟悉。 潮湿的空间,颇为阔大,高高的穹顶上甚至还有钟R石倒垂而下,形状千奇百怪。 最中间的位置,立着一座高高的圆台。 圆台上镶嵌着一面巨大的铜镜,铜镜上盘坐着一具老旧的骷髅。 见愁与曲正风到时,那骷髅上便暗光闪闪,片刻后就生出了经脉血R,成为一名枯槁的老者,向他们道:“总算是来了。” 目光先是落在曲正风身上,看了很久。 接着又落在了见愁身上,看了她眉心那半寸细细的血痕许久,终是笑了起来,连道了三声:“好,好,好!” “见过老祖宗。” 见愁行了一礼。 曲正风站着没动。 老祖宗似乎也不介意,只是道:“十一甲子前Y阳界战,扶道那老小子硬生生从人家十八层地狱里佯作毁镜,实则是将这一面弥天镜悄悄抠回了崖山。当时不过是以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