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的威势之中颤抖。 可待它近了, 竟然奇异地平静下来。 河流里的水从天上回到地上, 山野上的花树重新绽放出花朵, 宇宙里所有毁灭陨落的流星都绕着弯经过…… 此界仿佛瞬间被纳入了一座坚固的堡垒。 只是带给人的, 并不是身处逸境的安然,而是一种对于庞大力量的恐惧。 盘古大尊,人族之祖! 一斧开天,分明宇宙。 没有盘古, 便没有今日之世界;没有盘古,人族的火焰早已熄灭在那大战的长夜之中。 ?是闯进荒古的至尊, 即便魂灵已逝,可这身躯不朽。 没有人能完全将其毁坏。 纵使宇宙间最猛烈的撞击,也不过令这一副让人望而生畏的躯壳, 多上几分风雨侵蚀的痕迹。 上墟仙界众人在几位仙尊的率领下穿过了上墟仙界已经薄弱的禁制,在接近荒域时, 便好似踏入了一条洪流。 人在其中, 连时间都仿佛静止。 待穿过这河流, 先前在下方看不清晰的一些, 都在眼前清晰了。 广袤的大地,全无边际。 巨大的裂缝纵横交错,奇花异树便生长在这裂缝当中。地面上有着岁月侵蚀的痕迹,踩上去却是硬邦邦的,全是满布着奇怪图纹的岩石。 完全是一座巨大的平原。 很远很远的地方,也不知是否它尽头,竟然分立着五根巨大的、稍显弯曲的石柱,向内收拢,仿佛五根巨大的手指,要将所有落在它掌心的人都一把攥住! 在这浩瀚的图景撞入众人眼底时,那一股源自于血液深处的震颤便在人心底涤荡开去。 不管修为高低,所有人都生出一种匍匐的冲动。 不仅仅是因为眼前这荒域的壮阔,仅仅是来到其前方,已经给人这样大的震撼,更因为他们的血脉里多多少少多遗留着先祖最古老的气息,那种敬畏完全是根植于骨血的,无法抹去。 有人是第一次见,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是向往已久,纵然修为绝高,在望见眼前这恢弘无边的场景时,也不由感叹自己的渺小;当然也有原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打心底里不喜欢这荒域带来的压迫之感。 比如绿叶老祖。 自荒域向上墟降临的第一天起,她的心上便覆盖了一层浓重的阴云,无论怎样压制,都无法纾解那种近乎窒息的压抑感。 深碧的华袍上,每一道图纹都是由形态不同的叶片构成的,色近墨绿,通身找不到半分坠饰。 但谁也不敢小瞧了她。 作为上墟仙界几千年来出现的最强者,她曾以两式闻名整个上墟,曰:乾坤一袖,日月一壶! 据传,就连白鹤大帝也从未窥知她修为的深浅。 如今穿过荒域外围那似真似幻的河流,绿叶老祖落在了这平原之上,神识放出一扫,便大致知道,他们此刻是站在了盘古大尊的手掌上。 眉头轻轻皱了皱,她向不远处看去。 白鹤大帝与碧玺仙君也来了。 往日大罗天中包括她自己在内的三位仙尊,都可称得上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几百上千年不露面一回都是寻常,但在荒域降临这种大事上,却是能来的基本都来了。 白鹤大帝的面相颇为儒雅。 他只穿了一身普普通通的仙鹤长袍,衣襟上爬满的祥云是用大罗天最飘逸的彩霞绣成。 看上去,竟觉平平无奇。 唯一打眼的,或恐是那一头站在他身旁的白鹿了。 雪白的鹿身,修长的鹿颈,再有两根漂亮至极的鹿角,一双鹿眼干净而灵动,四处看的时候卓有神采。 真认识白鹤大帝的人都会打趣,说他自己个儿半点没有大罗天至仙之尊的霸气,反倒是他这一头鹿,比他更像大帝。 但也只是打趣罢了。 须知这上墟仙界,白鹤大帝是公认的最强之人,如今给人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其已经修炼到了返璞归真的至境。 碧玺仙君却要显得特殊很多。 他外表看上去仅仅像是个十余岁的童子,名号里虽有个“碧”字,穿的却是一身深沉的玄色,神情间满带着不近人情的冷肃,甚至给人一种威严莫可侵犯的阴郁感。 然而眉心一道焰形的印记,偏偏金红。 人是不大的一个,但只往那头一站,不管是他属下的自己人还是旁的外人,竟无一个敢靠近他。 他的来历极为特殊,整个上墟稍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 碧玺仙君原不是大罗天中的修士,甚至连人也不是。早几万年前,他不过是自在天真佛座下莲盏里一根灯芯,因常日闻道悟得世间七情六欲,化作灯童,于是去历入世、返虚之蜕变,可入世后竟觉得做人甚好,最后未能成功返虚。 他是脱不去那七苦,干脆便不再修佛。 修佛没意思。 世间从没有什么真正的自在天。 遂弃了灯童之名,改号“碧玺仙君”,一朝离了佛国,投大罗天来,凭借其本体的强悍与超绝的感悟,毫不意外地成了大罗天第二位仙尊,直至如今。 他们大罗天这一帮人到后,自在天与非邪天的人也陆续到了,只是看上去人并没有那么多。 毕竟这两天从修士数量上就难以与大罗天相比。 自在天来了七人,非邪天来了十三人。 自在天的僧人们来得平平无奇,可非邪天一帮邪魔外道与堕仙,来得那就叫气势汹汹了。 先是粉香扑鼻,艳色如潮。 隐约间还能听到女子娇俏的笑声,像极了与人雨云、被翻红浪时的吟呻,只听得人脸红心跳。 绿叶老祖才将目光转过去,一名仅以纱衣裹身、透得不能再透的女修便姿态万千地落到了他们前方。 抬眸时,那叫一个勾魂摄魄。 但只一晃神,又仿佛将人从极乐世界拉进无间地狱,入目所见尽是白骨森然,血流满地。 这女修便是非邪天里鼎鼎有名的“红粉骷髅”,乃是白骨修成精,自起名曰“黛黛”,出门基本不穿衣服,就这么一条粉纱一裹。一则一具白骨没这习惯,二则性本邪淫,故意要戏弄戏弄别人。 只是这把戏也戏弄不了多少人。 上墟仙界金仙及往上,基本都到了看破皮囊的地步,与她同在仙尊之位的强者,看她就是一堆白骨,哪里又能动心呢? 倒是她自己,才一落下便察觉到了绿叶老祖的目光,于是赤着脚袅娜地走过来,抬手提了那粉纱,便拂起一阵香风:“哎呀,人家都没穿衣服,每回来老祖都这样直勾勾看人家,讨厌!” 大罗天这头的圣仙几乎齐齐无言。 一身的鸡皮疙瘩啊! 唯独直面她的绿叶老祖镇定自若,驾轻就熟,半点不费力地把那粉纱接住了,兴味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