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风渡不在。 夜凡尘猛地从床上下来,试图寻找对方的身影。 他在哪呢? 既然自己从鬼面崖回来了,那他应该也在三清门了才对。 “师兄,你醒了?” 尹柏寒听到动静,从屋外进来。 他发觉对方只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就这么赤足站在冰凉的地面上,想让对方再去穿件衣服。 但夜凡尘并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是谁带我离开鬼面崖的?封淮呢?” 尹柏寒一下子没能接上他的话,愣了半晌: “师兄……封淮他没有同你一道回来。” 夜凡尘神情一滞,沉默下来,似乎是在消化他说的话。 半晌,他伸手拿过自己的霜寒剑就要出门。 尹柏寒试图劝阻他:“师兄,掌门说你蛇毒刚清,最好再休息一段时间,不要贸然动用灵力。” “我自有分寸。” 夜凡尘推开尹柏寒的手,就要往外走。 尹柏寒拦不住他,只能站在门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凡尘……”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夜凡尘抬眸,在对上清筠略显深沉的视线后,场面忽然安静下来。 后者看向夜凡尘:“……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夜凡尘随清筠一道去了他的书房。 书房中烹着新茶,香雾缭绕。 清筠不紧不慢地煎着茶。 夜凡尘开门见山地问他:“师父,他为何没有和我一起回来?你们没有找他吗?那当时是怎么发现我的?” 清筠将一盏热茶推到他面前,缓缓抬眸看向夜凡尘: “他没有回来,并不是因为他遭遇了什么意外,而是他不愿回来。” 夜凡尘看着茶杯中升起的袅袅雾气,开始愣神。 什么意思? 是说他人安好,但是不想回三清门吗? “凡尘……” 清筠忽然喊他,神色肃穆,“你要知道一件事,他并不是寻常散修,从此往后也不再是我三清门的人。” 夜凡尘:“为何?” “所以他是谁?” “他现在在哪?” 清筠:“你只需知道他人并没有事,一切安好便行了。” 夜凡尘伸手握住那盏茶,直直地向清筠看去:“所以他到底是谁?师父。” 清筠没有回答。 夜凡尘的声音轻了下去,他垂着眼睫,似是自言自语道: “所以……这我也不能知道吗?” …… 冷寂的卧房中, 夜凡尘静坐在柔软的卧榻上,试图靠打坐来分散自己心神。 可每当他阖上双目时, “师兄……” 耳边又会浮现折风渡喊他的模样,对方弯着嘴角,对方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微微低下头来冲自己笑。 就好像他并没有离开,仍旧在三清门一样,第二日就会来洗剑峰向自己请教剑法。 夜凡尘放弃了打坐,他曲着膝盖,抱着自己的脚踝,将脸埋在膝上。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折风渡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叫封淮,是个散修。” 假的。 “我刚筑基,师兄觉得我有机会赢他们吗?” 假的。 “那师兄当上长老之后就可以收我了吗?” 假的。 夜凡尘的指尖在被褥上画着圈,在心中默默修正: 他不叫封淮,是个骗子。 所以他什么时候回来? 思绪飘渺的间隙,夜凡尘的视线落在枕边的布老虎身上…… 丑丑的,他想。 他忽然又想起那晚,对方抱着自己,和他说:“师兄以后如果想我的话,可以多看看它。” 夜凡尘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布老虎…… 所以,那个时候就已经在道别了吗? 现在他突破了,应该高兴才是…… 可脑海中想的却全是那人的身影。 好想他回来。 又过了一会儿,夜凡尘将屋里的灯熄灭,侧躺在床铺上。 他有点累,想睡一会儿。 片刻之后,夜凡尘竟瞥见那黑暗之中,一道诡异的红光从床头射出。 那布老虎的眼睛正在发射出镭射一般的红光。 黑暗之中,夜凡尘与那诡异的红眼布老虎对视着,脑海中又浮现折风渡与他说的那句话: “师兄以后如果想我的话,可以多看看它。” 所以…… 是这个意思吗? 原本那些郁闷、烦躁的情绪都被赶跑了。 现在只剩下久久难以平复的震惊。 …… 会发光的眼睛是折风渡在给布老虎注入灵力时特意设计的。 在黑夜之中也能给人带来满满的安全感,他对自己的这个设计可谓是十分满意,绝对称得上是点睛之笔。 就像是“暗夜中的守护者”。 在回苍玄宗的路上,折风渡将这件事分享给曲无应,他笑着问对方:“怎么样,本尊的想法是不是很妙?你说他会不会喜欢?” “……” 曲无应一时语塞,他避开折风渡的视线,吱唔道:“妙……太妙了。”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折风渡自信地笑了一下,将目光转移向不远处的幽冥山: “你觉得,他们现在都在干嘛呢……” …… 苍玄宗总坛的大殿中, 琉璃瓦、白玉砖,场面怎一个“富丽堂皇”可以形容。 棠秋茗坐在最中央的雕花木椅上,身边围绕数个身姿婀娜的女妖。 那女妖一边给他喂酒,一边亲昵地喊:“护法~” 棠秋茗饮下酒,抓住对方的手腕:“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护法’,叫我‘尊上’。” “哦~” 那小妖伸手抚上棠秋茗胸口,与他调笑道:“可我记得苍玄宗的宗主不是那个会玩火的魔头吗?听说上次他把整座幽冥山都烧了呢?您就不怕他突然回来吗?” “尊上——” 雕花木椅左右两侧, 沈玉槐正在饮茶,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装作没听到两人的对话。 而阎魁淬了一声:“折风渡这个小白脸特娘地烧完山就跑了,也不知道现在死哪去了?” 棠秋茗笑着握住小妖纤细的手腕,将人往自己怀里拉:“笑话,我会怕他?你知道他回来只有做什么的份?” 殿外忽然有一道声音问: “做什么的份?” 棠秋茗下意识地答:“给我擦鞋端水的份。” 怀里的人忽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 棠秋茗问。 随即他抬眸对上了怀中小妖惊慌的眼神,才意识到那声音是男的。 那是一道低沉而阴测的男声。 下一秒,“哐!”的一声巨响,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电光火石之间,棠秋茗袖口飞出一道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