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移开。 阮茉茉问的那是荞麦花。 它代表着,恋人。 这花果然应验,她对面的两人可不就是。 恋人。 ...... 餐上齐后,姜温枝自认为的硝烟场因为阮茉茉甜妹的性格,气氛却也没那么僵。 大部分是阮茉茉挑着话题活跃气氛,傅池屿偶尔淡声,姜温枝负责回应。 “......是吧是吧!”阮茉茉放下调羹,一挑蛾眉,似控诉又似甜蜜:“我跟你说,池屿可难追了呢。我给他买了半个月的早饭,一下课就去堵他。” 说着,阮茉茉娇嗔地偏头,而后撒娇道:“温枝,你说他过不过分?” “他、他很好,不是。”姜温枝像咬了舌头,说话间语无伦次,眼神飘忽着实在不知道往哪儿看,偶对上傅池屿黑得深邃的瞳更是狼狈。 “我是说,他是挺难追,额,也不是。”姜温枝狠劲儿掐了掐手心,艰难地确定了要说的话:“是挺过分的。” “......” 听到她磕磕巴巴的结论,傅池屿哂然一笑,搭在桌边的手不自然滑落桌面。 姜温枝极力克制眼底地波动,让自己维持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冷静。 可面对阮茉茉的鲜活,她简直像路边随手拉来的凑食客,多余至极。为了掩盖这份慌乱,她开始跟着闲扯:“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又是什么时候。 在一起的。 “说来都是缘分,我俩同届,之前我就听过计算机系有个巨帅的男生,然后这学期开学他们正好举办了个舞会。” “接着嘛——” 阮茉茉拖着尾音,眉眼带笑说:“我就对他一见钟情啦!第二天就堵他表白,可他不理我~那我就更来劲儿了!就缠着他呗。” “早中晚一起吃饭,陪他上课,哦对了,连他们系的老师都认识我啦......” “你吃这份。” 傅池屿把切好的牛排换到阮茉茉面前,拿起叉子递给她。 “哦。” 爱情故事阮茉茉正说到兴头上,冷不防被他一打断,她一停。 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话太多,于是,她吐了吐舌,直接说结局:“就女追男呗,拉高岭之花下坛。” 阮茉茉声音婉转,美目流动间若有莹光,她斜着肩碰了碰傅池屿,两人目光短暂对上。 一个笑意萦眸,一个浅淡回应。 “嗯,你们很好。”看着旁若无人缱倦的小情侣,姜温枝眼睫颤着,哽声道。 阮茉茉回答的是她的问题,她理应为这段美满的爱情发表看法,祝福,乃至鼓掌叫好。 一、个、月。 他们才认识一个月。 满打满算三十天。 在一起,也还不到半个月。 这种感觉就像是。 姜温枝在枯乏的岁月里找到了一处宝藏,她万分珍之藏之,日夜不敢忘之。她拿着得用放大镜才看得见的袖珍小铁锹,哪怕再急如星火地想接近它打开它,可又极端的惶恐不安,生怕自己太用力磕掉宝藏的一点点表皮。 那么漫长的时间熬下来,就在她自认为只差临门一脚时,忽然有一天,有人开着大型挖掘机后来居上,只一爪子下去,瞬间就铲平了她的宝藏。 一锅端走了不说,连碎泥都没给她留下。 甚至半空路过的飞鸟都高高在上,嘲笑她的无能。 姜温枝不敢抬头看两人,压着痉挛的手拿起茶猛灌了一口。热腾腾的沸水刚一入嘴便烫得她舌尖发颤,“嘶——” “急什么!” 傅池屿眼神酝着沉色,反应迅速地抽了张纸巾递上。 “没事儿吧?”阮茉茉担忧地看她。 “哈哈哈,没事没事。”没去接傅池屿手里的纸巾,姜温枝手掩着唇倒抽气,缓了几秒后,耷拉着眉眼窘迫说:“茶有点烫,你们先别喝。” 在阮茉茉生动的衬托下,她更丢盔弃甲。 傅池屿目光一凛,收回了手。 “没事就好,尝尝他们家的牛排吧,趁热吃很鲜嫩的。”阮茉茉很有经验地安利:“还有这个香煎鹅肝,入口即化!” 姜温枝:“好。” “可惜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池屿不让我喝酒。”阮茉茉一脸惋惜道。 “......” 姜温枝还没想好这句话怎么搭腔。 “姜温枝不喝酒。” 傅池屿出声随口说。 他单边扬眉,冲姜温枝稍抬下颌,漫不经心道:“她喝酒上脸。” 极随意的语气,气氛却陡然默了下来。 阮茉茉撇头看他,眼神不明。 姜温枝也掀起睫羽,微不可查地瞟了他一眼。只一忽儿,便飞速把眼睛挪到阮茉茉身上,扯了扯唇笑:“我们——” 倏地意识到了什么,她唇角骤然一顿。 须臾间,姜温枝咽下说了一半的“们”字,仓皇改口说:“我和他,之前在高三毕业聚餐时喝过一次。” 想了想,她复又补充:“几个班一起吃饭的那种。” 这一回,轮到对面两人齐刷刷看她了。 傅池屿哼嗤一笑,额前垂落的刘海极显恣意,他勾了勾眼尾,“你记得倒清楚。” “......” 听着他不咸不淡的话,姜温枝额角抽了抽,面色尴尬发青。 她不知道自己这番充斥着解释意味的话是在干什么。 怕阮茉茉吃醋误会? 还是昭告天下,她和傅池屿真真就是纯洁如水的同学关系?你看,大学两年过去,他们再没一起喝过酒,多纯粹的友谊。 “这样一说,你们认识好多年了呀,真好!”阮茉茉并不在意的样子,莞尔笑嫣:“听池屿说,温枝你是个学霸啊,你什么专业的?” “金融方面。” “哇塞,好厉害。”阮茉茉由衷感叹:“我是传媒艺术,感觉学了也没啥用。不过也是了,咱们虽然在一个大学城,但潭大可不是我们学校能碰瓷儿的!” “都一样,没什么区别的。”姜温枝说:“你们的专业也很好。” “哎?” 阮茉茉忽地俯身凑近了些。她俩本就面对面,这样突然而来的近距离让姜温枝一怔,她甚至可以在阮茉茉浅色瞳孔里看见自己并不清晰的倒影。 “怎么了?”她嗫喏问。 “温枝,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阮茉茉皱眉头的样子也很是鲜妍。 况且,姜温枝也觉察到傅池屿也在瞧着她,她不觉低了低头,闷声道:“可能,我今天带了棕色的美瞳。还不大适应。” “那回去滴点眼药水舒缓一下。”阮茉茉坐了回去。 “好,谢谢。” ...... 饭毕,三人走出餐厅时,外面骤雨未歇,说是瓢泼也毫不过分,雨幕又黑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