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天上打架。 钟意视线又在白泽身上停了停,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白先生,让他感到害怕。可能是那第一次在他面前探出来的利爪,也可能是他嘴角的血迹,也可能是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带着死亡味道的暴戾。 总之和他之前认识的白先生完全不一样。 之前的白先生,就算在审讯室里拿着手杖挑他下巴问事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他惧怕。 “艹……”睚眦骂了一句脏话,后面接二连三飞下一群他的下属,立在一边。 少时,喻亮也率领一群妖降落,立在白泽身后。 睚眦气若游丝:“白泽,你自己看看,你这不是包庇人?这不是饕餮么,吃了一半的B字大楼现在还立在这里呢!你说他跟钟意没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白泽抬眼望向那个D。 “钟意,怎么回事?”喻亮问。 大饕餮赶紧解释:“不好意思各位,不关钟院长的事。我们只是想过来带崽上幼儿园。” 睚眦呵呵冷笑,吐出一口血沫。 “这时候,就没必要说假话。你们饕餮最近啃的,全是我们崖氏集团的在建大楼!可最近,我只和这位钟院长闹不对付,难道,你们饕餮没有和钟院长串通一气?” 睚眦背后的下属举着胳膊高呼:“真是天理难容!饕餮!你们也太欺妖太甚!白泽!你包庇坏人!” 钟意又看了眼白泽,只觉得他眼睛里的血腥气更加浓郁了,手下的爪子更加重几分。 天上那一番腥风血雨不是幻觉。睚眦是过来找事的,而白先生一直在保护自己。 “啊?都是崖氏集团的啊?”那边正在抄作业的饕餮崽一脸懵,忽而打断他们。 “睚眦叔,我、我,不知道这些都是崖氏集团的。我只觉得我选中的大楼闻起来特别香。对,有一种砖头,特别好吃,特、别、好、吃!别人家的大楼根本不行。” 说罢,饕餮崽无视其他人的奇怪目光,把作业本拿开,往地上嗷一声吐出了一块砖头,用牛蹄子踢了一踢:“还好有一个没被反刍呢,就是这种砖。” 睚眦拼命挣扎,喻亮凑到白泽耳边小声说话,白先生这才把睚眦松开。 血肉模糊的睚眦君爬到那块小砖头面前。 那是一块灰色的,240x240x115cm的建筑用砖,模样普普通通。 饕餮崽认真给大人安利他的美食:“这种砖头,比别人家大楼的要酥脆许多,不会费牙,又好消化!吃起来跟巧克力一模一样的。” 睚眦拎起砖头,往地上一摔,它吐了一大口血,道:“这是违规的低密度空心砖!谁负责的建筑采购项目?” 他冲下属狂啸,声震寰宇:“谁抽了成,买了这种垃圾砖?!赶紧给我查!” “得亏人家饕餮吃了!!就算不吃,盖好了,这大楼一样会倒塌!” 又是一大口血。睚眦君内伤混着气愤的血。 钟意举着针管走过去:“您冷静点睚眦君,您怎么就成天这么暴躁呢,要不要我给您抽管血看看,有没有什么指标不正常?甲亢?重金属中毒?都有可能造成您这种暴脾气。” 第46章 “睚眦先生, 为了您的身体健康,您还是让我抽个血吧, ”钟意拿着针管走过去, “更何况,您刚才被揍得出血了,及时检查刻不容缓。” 睚眦戒备地向后爬,极度怀疑钟大夫伺机报复。 “您别介意啊, 虽然您刚才冤枉我, 但我不会放在心上。我们宠物医生就算被狗狗咬了, 也会一边打狂犬疫苗一边给狗狗看病的。”钟意又往前凑了凑。 “老大!不然, 试试?”睚眦下属之一斗胆,“上次您和嘲风打架, 内伤严重, 足足在床上养了三个月,耽误我们崖氏集团多少大项目。” “对啊老大,我看这医生不错,您还是检查一下吧。” 这群下属趁着睚眦血肉模糊无法暴走, 你一言我一语的。 奄奄一息的睚眦低声一吼。 钟意缩回手。不抽血就不抽血, 凶什么凶啊。 没想到, 他竟是扭过脸去, 伸出一条豹腿,极不情愿又故作老成道:“抽轻点。” “哎哎哎, ”那些下属们了然, “钟大夫啊, 我们这睚眦老大是第一次化原型抽血啊, 您可务必要轻轻抽啊, 抽完记得吹吹啊……” 钟意:…… 睚眦明显气坏了, 又吼:“抽死你们这些龟孙!不要管我,去查伪劣砖头怎么回事!我要送他进大牢!” 钟意顺利抽出睚眦血液,做了血常规与微量元素化验,发现它体内的金属含量竟然比貔貅君还多。 问了半天,睚眦才扭扭捏捏说出实情。他因为一直嫉妒貔貅吸财吐金块,也想修炼成这种体质,时不时吃点金沫沫、银片片和青铜屑屑。 可这些食物怎么能适应它的体质呢?睚眦不仅没有变成第二位貔貅,反而在日积月累之下,体内重金属严重超标,造成了他的暴躁、冷酷与失眠和过早白发。 打印出化验结果单,交到睚眦君手里,钟意也是唏嘘,谁能想到天下皆知嗜杀喜斗、性格刚烈的睚眦君,暴躁的根本原因是以为嫉妒貔貅?! 他为睚眦清创,又灌了一瓶治内出血的云南白药,开了一张饮食建议单,建议多吃蔬菜水果,大量饮水。这凶兽的下属们就把一撅一拐的老大给搀扶走了。 临行前,有位睚眦下属道:“钟大夫,我们错怪您了。对了,我们还没问,白泽先生是您的……?” 白泽抱臂而立,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钟意。 变成人形,只有翅膀没被收好,被夜露打湿。水珠顺着羽毛纹理流下,坠落在地上。肩胛处的一小块心心也变得更加鲜明了。 “钟意。”白泽忽然淡淡开口。 “我不会护食到这个地步。” 钟意忽然笑了,觉得有意思。 “早知道的。” 他回答睚眦下属:“是朋友。” 说罢走了过去,拉过白先生抱起的胳膊,用湿巾擦拭白先生手指上面的血迹。白泽垂头看他。 “哦哦哦”,睚眦下属心想,早知道是他朋友,一定提前劝住老大啊。 姑获鸟和凤凰互相对视:这个长翅膀的行不行啊。都给人家送了毛毛了,朋友什么朋友。 * 白先生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背上有淡淡青筋脉络,很有力量感。此时他任钟意一根根地把手指上血迹擦干净。等钟意抬起眼,正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瞳孔黑黑的、深深的,像吸入了夜的漩涡。钟意看过去,又忍不住避开眼去。 “钟大夫,”喻亮不由凑过来,在他耳边说,“白先生刚才经历过一场鏖战,状态比较狂暴,之前这种情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