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金城看向自己之前,掠过陈则手中兔子的那一眼,莫名有几分…羡慕的意思? 江璨真的跟金城不熟,也从来没刻意地关注过金城。 在他微薄的印象里,这位前辈除了角色,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曝光,而他饰演的人物,要么是为国为民的伟人,要么是壮烈赴死的忠臣,演什么是什么,以至于江璨并不清楚金城是个怎样的人设。 但他也知道,娱乐圈里总有些匪夷所思不明所以的人设,而被固定在人设下的明星,就像光鲜亮丽的商品一样,红就红的纯粹,绿就绿得彻底,行为举止都要顺着粉丝的想象展开,不能有半步行差踏错。 所以… 金城其实是个隐藏的毛绒控吗? 江璨震惊于自己发现的密闻,没有任何犹豫地把兔子塞到金城手里,“前辈,这只就拜托你了。” 果不其然,金城仍保持着淡定的脸,唇角却轻轻扬了扬,笑意更是深深地沁在眼眸里。 江璨瞬间更怜悯他了,虽然也不知道毛绒控哪里没有哔格,但这样苦苦地隐藏自己,肯定很辛苦吧。 在附近草堆里又转了两圈,江璨没能再找到第三只兔子。 但意外地看到了几棵相邻的树。 它们生长在山坡背面,目测只有两米高,树顶长出绿色细长的叶子。 江璨带着揣着兔子的二人走过去,把背包放在一边,说:“这就是我们今天晚上要住的地方了。” 金城愣住,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渐渐平息,“直接躺地上?” 陈则上一期节目都是睡沙滩上,早早就做好了再在地上睡一周的准备,不过还是略有犹疑,“不然,拿帆布包垫垫?” 他之前被小螃蟹夹过脸,这地看着虽然挺干净,但晚上草里会不会有虫啊… 江璨说:“这是尼古树。” 一种不怎么常见的棕榈树。 他没有过多解释什么,找住处就三个要求,宽敞,地势高,方便隐藏。 至于别的…江璨直接把袖子撩起来,走过去微微仰头,旁边两人也没看明白是怎么弄的,就见骨节分明的十指翻飞,蒲扇状自然错落的叶子就很快凝结成一片细密的穹顶。 就像是拔地而起的柱子顶端,蒲扇形状的长叶相互交织,勾结生长出一个奇妙的房子。 陈则眼睛都睁大了,他走到屋顶下面,感觉光都暗了许多。 除了树与树之间,树的另一边枝叶也被江璨交叉起来,全部弄好后,他把背包里的石头往外一倒。 沉重的石头掉在地上哐当一声。 金城一愣,“你一直背着的,是这个?” 他看江璨背包鼓起来,但健步如飞,甚至连汗都没出,还以为是大包的棉花。 江璨应了一声,意识到金城还一直盯着石头看,还皱着眉头很严肃的样子,就把脚放在上边踩着。 哎,觊觎得如此光明正大,多少有点不合适了前辈。 金城收回目光,一只手把兔子托着,另一只手把包递过去,“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他的包里只有一个空瓶子,底下贴着张“世界上最后一瓶空气”。 江璨接过来放在一边,说:“你在附近找点软树枝回来就行,不要跑远,如果有能吃的东西就更好。” 顿了顿,又道:“带陈则一起吧,附近有水源,把布挡在中间,说不定能捞到鱼。” 说话归说话,他的的注意力仍放在自己手里的帆布包上。 衔在衣领的摄像头,随着江璨的动作也近距离地拍摄着,连同哑光布料上并不明显的Logo都清晰很多。 远在另一座山头的导演组,对此很满意。 他们发这个包,表面上看类似于盲盒的盒子,用处是为了不被其他人窥探宝藏…其实,是接了广告。 每个嘉宾要保护的宝藏都没有提前曝光,这样,观众在好奇心的促使下,也就更容易注意到包包,等出现次数多了,弹幕再那么稍微引导一下,天啦撸,这是多么缜密的逻辑,多么自然而不做作的宣传! 但谁能想到,有的人丧心病狂到连一只包都不放过? 导演众人慈祥满意的微笑还挂在唇边,就只听滋啦啦几声。 镜头前的少年人前一秒,还在仔细地看缝合的针脚,三百六十五度展示背包的精致,各种静谧温和,后一秒,凶残直白地一撕一扯,背包大卸八块,变成大块大块的帆布和一根一根的布条。 弹幕也猛然热烈起来。 宣传助理颤抖着手点开几个一看,险些没忍不住对天长哮! ——不! ——广告兄!你怎么了! ——投资商金主大大,我对不起你! “哈哈哈哈什么垃圾质量,野外求生是不是好穷一剧组。” “真的有这么丝滑吗?” “古有庖丁解牛,今有江璨撕包。” “虽然但是,这玩意能干啥用?垫地上薄薄一层也硌得慌吧。” “话说,只有我纠结那个屋顶到底是怎么捣鼓出来的?所以怎么又编起来了?编草席???” … 天色很快就暗下来。 夏天的雨细密而嘈杂,在落地窗上拉出一道又一道明亮的水渍。 时间过了两点,闹钟嗡嗡嗡地响起来,沈秘书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看到窗外的浓郁的乌云时一顿,摁亮了秘书室的灯。 下午的工作是早就筹备好的,他把资料挨个输送到裴与墨的电脑上,带着要签字确认的文件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却没有声响。 再进去一看,没有人。 真罕见,裴总居然还没醒吗? 站在休息室门口,沈秘书想到下午一堆事情,深吸一口气,拧开门把手。 是个布局很简单的房间,和邻着的办公室一个风格,简洁寡淡,除去薄被下仍闭着眼的裴与墨,几乎没有居住过的痕迹。 睡着的裴与墨和平日里冷漠阴鸷的模样全然不同,仿佛收敛了全身的刺,苍白得有些没有防备的脆弱。 但这样的裴与墨只出现一瞬,就很快恢复成寻常的样子,他坐起来,攒着些许戾气的眉宇见到来人,微微松开,又重新拧起。 这样的神色实在不能说是好,沈秘书忍不住往后退,“裴总,您不舒服吗?” 裴与墨哑声:“出去等我。” 沈秘书进外门时他就听到了,但不知怎地有些被魇住了。 一直到坐在办公室里,笔尖在纸张上划出一道道杀伐果断的墨痕,裴与墨还是没能忘记那个不知所云的梦。 是梦吗? 或者不是。 过去的记忆太过模糊和琐碎,又覆盖上大片的杂色,裴与墨分不清是真是假,但也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确实难过了伤心了,会跑到花园的围墙下坐着。 就是那个时候了。 自己变成了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