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功效更大。” 二人围绕草药的效力与特性聊了半日,宋显琛心生一念,忽而问道:“阿翕,你……可有意中人?” 此言来得莫名其妙,阿翕被问得一怔,随即摇头笑道:“我不认得几个男子,来京后,相熟的一位朋友已遭遇不测,要不就是……身居高位。当然,远不如长公主身份尊贵,但绝不是我此类零落弱女能攀附的。” 宋显琛震惊不已,她身为尼姑庵内静修的俗家弟子,竟认识为官者? 他好奇追问,阿翕却只是简单描述为“机缘巧合下见过的世家公子”。 宋显琛听她含糊其辞,连姓甚名谁也不肯透露,醋意顿生。 但此际,他是“长公主”,不好出表现过多的反感。 沉默片晌,他试探地问道:“你……想不想嫁入皇宫?” 阿翕一下子懵住了,好一会儿,面露尴尬笑容:“长公主,如今你也拿我开玩笑了?” 宋显琛急忙分辩:“不……是、是真心话。我、我哥还没成亲。” 阿翕傻眼,拍打搓揉手上的草汁与泥沙,从袖口翻出一截干净的帕子,拭净双手后,皓腕高抬,覆在宋显琛的额上。 被她温软的手心轻触,宋显琛体内热流迅速翻涌至眉额。 “殿下发烧了?”阿翕俏脸透着几分天真的茫然,“该不会是烧糊涂了吧?” “……没。” “平白无故,为何说傻话了?”阿翕眼神潋滟着担忧,示意他赶紧回去歇息。 宋显琛本欲和她四处逛逛,耐不住她一催再催,遂吩咐下人将两筐子未装满的草药先带走。 和静翕缓步走在山林间,东拐西绕,眼看翻过前方的小山坡,便可抵达大道,宋显琛依依不舍,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阿翕似是误以为他身体不适,干脆伸手挽了他的胳膊,步步谨慎。 宋显琛只觉心要被甜化了,恨不得这条路能走一辈子。 行至坡顶,恰巧一束阳光穿透枝桠,正正落在二人身上,阿翕转目,朝他微微一笑,抬手为他的发髻捋下一片落叶。 四目相对,山风仿佛有须臾静止。 “晏晏……?” 一熟悉无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惊得宋显琛浑身一颤。 阿翕随之回头,见了数人簇拥一盛装丽人,似有片刻震悚。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太后谢氏。 宋鸣珂连忙拉着阿翕一同行礼,按捺狂热心跳,恭敬地道:“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目光淡淡,打量阿翕,眼神如有讽刺,如有了然。 宋鸣珂难堪地开口:“母亲,这位是孩儿的……” 太后抢着道:“今儿天气爽朗,晏晏出来游玩,为何不喊上老身?” “……孩儿是、是来采药的,这位阿翕小……” “采完了吗?采完便随老身回院落,咱们娘儿俩好好聚聚。” 她一再打断宋显琛的介绍,显然对于阿翕的身份无半分兴趣。 阿翕知情识趣地退开,恭送天家“母女”二人坐上停靠在一旁的马车。 宋显琛语说还休,双眼难掩眷恋与歉然。 阿翕自始至终垂首候立在侧,并未抬眸对上他的眼神。 马车起行后,宋显琛犹自透过帘幕张望,太后冷声道:“我若不亲自巡查,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母亲,那是……采药遇到的……小娘子,因投缘,才多聊了一阵。” 宋显琛说话本不够利索,一紧张,更是磕磕巴巴。 太后精心勾勒过的唇角挑起一抹淡笑:“我前几日听着京中传闻,还只当是笑话!今日亲眼目睹,方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传、传闻?” “据说,有人瞧见你这位‘长公主’,与身份不明的妙龄女子,在山林野地搂搂抱抱!”太后目露火光,又压低了嗓门,“我的儿呀!你到底要我操心到什么时候!姑且不谈,她会否为敌对势力派来接触你的细作!……退一万步,她若知道你的秘密,就此宣扬了出去?你要怎么办?那时再杀了她,也无济于事!” 宋显琛登时周身直冒冷汗。 阿翕岂会是旁人派来的?不可能! 可太后多疑,万一他不乖乖听话,是否会给阿翕惹来杀身之祸? 他脑子如塞满了棉花,一团团堵住他的思绪,逐渐地堵上他的呼吸。 浑浑噩噩下了马车,浑浑噩噩进入院落,浑浑噩噩听太后说了半天的话,宋显琛左耳进右耳出,完全听不进去。 一颗心不上不下,悬浮于半空,凌乱至极。 待送别太后,宋显琛茫然回房,转目见裁梅碎步跟来,他烦躁挥袖,示意让她退下。 裁梅悄声道:“殿下,长公主派人给您捎来了密函。” 宋显琛怀疑宋鸣珂借此询问“传闻”,全然不想搭理,但妹妹鲜少以此方式传递消息,他最终未拒,取信而观。 信中仅有寥寥数语——请速归来,翘首以待。 确为宋鸣珂所书,信笺下方盖了个奇怪的章子,细辨则是“团猫”。 宋显琛自是记得,宋鸣珂曾替霍睿言养过两次猫,还赐名为团子。 好好的,为何急召他回宫? 莫非……出了变故?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晏晏要干嘛? 哥哥:吃醋醋!我的阿翕小姐姐居然有认识世家公子! 二表哥:摸摸头,别醋别醋,是你的二表哥兼妹夫啦~ · 第一百零三章 ... 冬来第一场雪漫天而下,薄薄覆盖了深灰色瓦片、深黄浅翠的枝头,也掩盖了城中的喧嚣。 秦澍在灰蓝松鹤纹长袍外罩了件围裙,眉眼低垂,右手持刀,专注对付砧板上的一条白鱼,嘴上念叨:“这鱼挺新鲜……你咋还不走?我府里马上要来客人。” “秦大人,主子还有一个问题,托我问您,请您务必如实回答。” 厨房灶台前一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微驼着背,昏暗中面目难辨。 “要问赶紧问。”秦澍以刀刮鱼鳞,动作无比娴熟。 “您伴随圣驾近两年,可有觉异常之处?” 秦澍不耐烦地答道:“我已按照吩咐,记录‘他’的饮食、癖好、习惯等一大堆了,还能有什么异常?” “主子听闻,近来京城多了些微妙传闻……需再三确认。比方说,您可曾觉察……今上有不似男儿之处?” 最后那几个字,嗓音压得极低,几乎被秦澍剔除鱼鳞的声音淹没。 “不就秀气孱弱些么?值得你们这般大惊小怪?”秦澍故作镇定。 “主子的意思是……行为上。众所周知,今上从不肯让李太医或元医官以外的人诊治,且伺候的人比起先帝少了很多,饮食的排场等也不讲究,既不纳妃,也从未有临幸宫人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