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歇息时,外头隐约传来低呼,随即似有人跌倒在地的声响! 宋鸣珂立刻从书案之侧抽出一把短匕首。 这是之前霍睿言留给她的,以作防身之用,她嫌日日带身上累赘,直接藏在不起眼的角落。 本想拽静翕进入秘道,可尚未走到博古架,“澎”的一声,书房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只觉眼前一晃,三道黑影闪身而入,牢牢挡在屏风之外。 跳跃烛火下,宋鸣珂清楚看到,来者均以布蒙脸,手持利刃,刀锋上沾有血迹! 显而易见,外面的侍卫已遭不测! 宋鸣珂自顾不暇,无力再去纠结剪兰等人的安危,不由自主倒退数步,厉声喝问:“大胆狂徒!擅闯长公主府,嫌命长?” 她既不惊呼,也不尖叫,但嗓音提高了不少,意在看能否引来别处的救援。 三人对望一眼,为首者见她俏生生的丽容竟凛然不惧,似感惊奇,冷笑道:“长公主果真如传闻中容貌倾城,倒教我舍不得下杀手了……” “喔?我就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用得着三名壮汉来杀我?你们的主子是太抬举我?还是太小瞧了你们?” 已非初次历经生死考验,就算死在此地,未能再获新生,她也绝不会自乱阵脚。 三人本该不问青红皂白,确认身份直接提刀杀了就走。 可她临危之际仍左顾右而言他,粉嫩檀唇在柔柔烛光下如有笑意,勾得他们情不自禁吞了吞唾沫。 宋鸣珂两世皆见识过类似的兽目,不由得一阵反胃。 但她和静翕力弱,扯着嗓子大声呼救,或奋起抗争,只会死得更快。 她保持镇静,甚至眼眸微眯,挑起若即若离的妩媚。 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将这几人诱开,再带上静翕跑进密道。 忽听长公主府的某处突然响起连续的三声铜锣,猛地敲破寂静夜色。 “事不宜迟,动手!”三人总算从无匹美色中回神,同时扑上。 宋鸣珂早有预备,扬起藏在袖口的匕首,对准最前面的一把刀直削过去! “呲”的一下细响,刀被锋利匕首削掉一小截。 此举出乎杀手意料之外,再猱身而上时,书房门外忽然传来高呼:“刺客!有刺客!” 听声音,倒像是中年女子。 宋鸣珂酸麻的右手死死抓牢匕首,而杀手听得有人叫破,疑虑全消,不顾一切举刀劈来! 静翕原先惊恐万分,危急之下,随手抓起高几上的梅瓶、粉盒、果盘等物接二连三砸向三人。 她力气不大,准头也不佳,但或多或少起到了干扰作用。 再无可砸的东西,她抖出了午后为宋鸣珂调制的助眠香粉。 粉末弥散在半空,使得对方踌躇跃开数步。 宋鸣珂灵光一闪,笑吟吟地虚张声势:“你们已中了五族的独门七步断肠散!还不快下跪求饶?” 三人不知真假,顿时僵立原地。 借着这短暂的延迟,她们等来了两名中年妇人,而其中一人,恰恰是前段时间为她们驱车的脸生女子。 那两人身穿仆役服饰,手舞长剑,飞身而入,即刻与三名刺客交上了手。 随后府内各处传出了刀剑相交的打斗声,此起彼伏。 宋鸣珂犹豫是否该和静翕退至密道,又恐招来刺客紧追,只得步步靠向博古架的所在。 仆妇虽会武功,但功力大不如刺客,且以二敌三,很快处在下风。 眼看己方要命丧于此,宋鸣珂一咬牙,旋开了密道机关。 博古架缓缓挪移,她顾不上别的,牵了惊呆的静翕,迈步直奔过去。 杀手们连忙越起,绕过受伤的仆妇,如苍鹰般飞扑向二人! 宋鸣珂见他们来势汹汹,吓得腿脚发软,步子禁不住一凝。 刹那间,密道嗖嗖嗖数声,迸射出微小的暗器,直直打在三名刺客身上! 这下来得出其不意,别说刺客,就连宋鸣珂也始料未及。 再观密道口闪出一昂藏身影,以迅雷烈风之势,拔剑将刺客笼罩在剑芒下! 此人青衫翩飞,俊颜隐藏杀气,出手干净利落,正是霍睿言! 因暗器刺中两名刺客的穴道,导致他们腿脚不灵,霍睿言只使出数招,已占据上风,并以猛烈狠招,卸下当中一人的手臂! “晏晏,你们没事吧?” “没……”宋鸣珂骤然见他挺身而出,喜出望外,再看他迅速制住刺客,点了对方的穴道,挥拳打落他们的牙齿,狐疑问道,“你竟来得如此之快?打掉大牙又是为什么?” “防止他们吞下藏在牙上的毒,”霍睿言以剑尖挑开地上带血的牙齿,对两名仆妇道,“你们的伤不碍事吧?” 两名仆妇各受了点伤,躬身道:“侯爷,小的未及时觉察杀手,惊扰了两位长公主,请您责罚。” 霍睿言蹙眉道:“你们去叫三个哥们,穿上杀手的衣服,假装逃脱,再把这三人从秘道押送至镇远侯府,务必留活口。” “是。”一仆妇应声退出书房,另一人则取了绳索捆绑刺客,并搜集掉落的牙齿,另行存放。 宋鸣珂方知,霍睿言早在她府里布了一批部下,想起先前来得古怪的铜锣声,立即明了。 霍睿言将书房的一切交给仆妇处置,而后领着宋鸣珂和静翕离开。 三人走在灯影之外的幽暗角落,霍睿言提醒道:“长公主府已混入半数细作,从现在起,除了你自己带来的人,谁也别信。” 宋鸣珂惊魂初定,悄悄握住他的手时,肩头微微颤抖着。 毕竟除了敌人派来的奸细,还有大部分正规府兵和禁卫军,府中的动乱持续了两盏茶时分,逐渐停歇。 宋鸣珂送静翕回房后,确定剪兰受了点轻伤,而缝菊因为出去弄吃的避过一劫,她才放下心头大石。 吵吵闹闹至亥时,被捕获的细作已由官府扣押,但依照霍睿言的推断,这些人只会落入安王手里,无损其名声。 整个清查过程中,霍睿言一直未公然露面,只在长公主的寝居内,向两名部下交待要务。 宋鸣珂手捧半碗热汤,静静端坐一旁,双眸片刻未离久别多日的他,目光从他的墨发、宽肩、窄腰寸寸下移,仿似怎么都看不够。 他容颜略显憔悴,也稍稍瘦了些,想必奔波劳碌、忧心忡忡所致。 待霍睿言摆手命人退下,回望她软绵如水的眼眸,没来由脸颊生红。 “想我?”他箭步挪至她身旁,弯腰将她连人带椅拥入怀中。 宋鸣珂嘟嘴:“才不要想念跟我退了婚的二表哥!” “明明是你逼我退的婚!”霍睿言磨牙。 宋鸣珂瞧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偷笑道:“可退婚终究是事实!” 霍睿言无从辩驳,怒而捧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