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发现了这股怪异情绪起源于何处。 是因为常岸在别扭,他感受到了常岸的手足无措,所以他才会跟着有些尴尬。 常岸为什么会别扭?因为洗床单,还是因为昨天晚上的短时间和平相处? 宋和初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又很快舒展开。 对话原本将终结于此,可他却装作寻常地继续开玩笑道:“不至于吗?你那些精彩纷呈的花边新闻可都有名的很。” 宋和初承认他在潜意识里有意想把话题带往这个方向。 不知是为了提醒谁。 常岸却没听出来一般,一扬眉毛:“我哪来的花边新闻,都是卢林传出去挡桃花的……” 好像又装了个逼。 常岸适时闭嘴:“算了,传就传吧。” 网课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宋和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转身回了房间。 常岸无端有些说不出口的堵心。 这种感觉不上不下的,说不出个一二,但就是噎在心口堵得慌,像吃了一粒容易卡嗓子的胶囊,喝了半天水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顺下去,总要惦记着。 不太好的预兆。 第26章 错位 网课第一天上得很顺利,同学们全都没有迟到早退,看来如今上课已经成为了封寝生活里唯一可做的事情。 屋子里的氛围不太乐观,无处遁形的奇怪尴尬充斥在每个角落里,搞得常岸拎着一根数据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回去更合适。 但似乎只是他一个人在单方面尴尬。 中午送饭时他和宋和初在客厅里碰了面,宋和初的行为举止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像是完全忘记了早上的事。 “数据线还用吗?” 常岸终于得到了顺着台阶下的机会,把线扔给他:“不用了。” 宋和初接过来:“下次让陶灵他们托志愿者把你的线送来吧。” “嗯。”常岸看了他一眼。 敲门声适时响起,常岸等了几秒后才开门,把凳子上的午饭拎进来。 今天的餐盒是圆形的,看起来像是面食,自打隔离以来一直是米饭套餐,还没有换过面食吃。 他和宋和初之间的饮食差异无法调和,曾在寝室里争论过炸酱面到底是咸的还是甜的,宋和初说当然是甜的,他觉得世界上只有咸的,一来一回吵了半天。 直到钱原小声说他老家做的是辣的,争论才就此休战。 常岸把饭放到茶几上,看到宋和初不知什么时候接了个电话,正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 电话那端应该是宋东风,宋和初的脸色不太好,表情是十足的不耐烦,看样子时刻有可能把面条掀翻在地。 愤怒的气场太强大,常岸端着一碗面站在玄关处,有些不放心地转头看了看。 宋和初在这时猛地站了起来。 常岸见状一愣,把餐盒放到一旁,走到宋和初的面前,时刻防备着他有所动作。 这次可不能再摔手机了,这屋子里没有备用机给他用。 宋和初闭着眼仰了仰头,深呼吸一口气,直接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径直去了洗手间。 在擦肩而过时,常岸抓住他的胳膊拦了一下,却没说出话来。 宋和初的眼圈被揉得一片红,眼角更甚,仿佛眨一眨就能滴出血来。 常岸心头一跳,手中的禁锢松了松。 宋和初推开他。 落在沙发上的手机通话还没挂断,常岸盯了一会儿,走过去拿起来,能听到里面仍有一个男人的怒骂。 他听着咒骂声心里不痛快,便转头对着洗手间问道:“你手机,我给你挂了?” 一声模糊的“嗯”。 常岸正要按下挂断,听筒中的男人说道:“谁?你是他同学?” 常岸心道我是你皇祖父,本想装没听见不多管别人家的闲事,但越想越咽不下气,冷声回答道:“与你无关。” “他不是被学校隔离了吗?被隔离了还有室友?”宋东风问。 常岸这才听出不对的地方,对面的人似乎喝得有些上头,说话也是大着舌头含糊不清。 宋东风控制不住音量,扯着嗓子一样说道:“你敢跟他一起住?” 常岸立刻就明白为什么宋和初能被气到流眼泪了。 “你知道他是同性恋吗?他妈都不知道。” 颠三倒四的话,常岸听着这三个字只觉刺耳又讽刺,冷冰冰地说:“知道。” “你知道个屁,他妈都不知道!”宋东风反复重复着这句话,“二十岁生日给了三千块钱,真是亲孙子啊。” 常岸说:“三千块很多吗?” 他听到洗手间里的宋和初低声笑了起来。 “狂!你谁啊跟他这么好?你是他对……” “关你屁事?”常岸打断他,“封城了你上哪喝的酒?这个手机号是你本人吧?等着我现在就举报你。” 他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界面跳转回了桌面,在几秒钟没有进行操作后自动黑屏。 他从漆黑的屏幕上看着自己的脸,才发现不知不觉飙升的心跳仍然没有回落,沉重的砰砰跳连带着指间都在颤动。 也许是被气的。 卫生间里又没了动静,常岸带着一股无名火,把拖鞋踢得直响。 他怕宋和初是在里面哭,被他看见了会尴尬,便在门口等了片刻。 里面的水龙头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常岸还是没有忍住,探头看了一眼。 却看到宋和初正贴在镜子前,两只手扒着左眼的眼皮,下巴和鼻尖上都挂着水珠。 常岸被这场面吓了一跳:“你干嘛?” 宋和初收回手,单闭着左眼,从镜子内看过来:“眼睫毛掉眼睛里面了。” 常岸没能说出话来。 宋和初再次撑开眼皮,苦恼地凑在镜子前仔细看着:“揉了很久了,找不到在哪儿,又很硌。” 常岸感觉自己被蒙骗了,咬着牙:“你哭一会儿就流出来了。” “哭不出来。”宋和初说到这里没忍住笑出声,“三千块难道不多吗?这个逼真是装得炉火纯青。” 第27章 闯入 “他像这辈子没见过钱一样。”常岸磨了磨后槽牙,越想越不爽。 他承认自己见过的流氓太少,猛一下遇上这种说话不过脑子、混得理直气壮的人,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幸好今天在这里的人是他,如果是陶灵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