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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1 / 1)

手腕清瘦,眉眼却灼灼。 如现在一般,光是瞧着这些兵书阵图,便眼底倒映着摇曳的火,几分得色。 他蓦地有些后悔,卫三卫四还是揍得轻了。 半晌说:“哪些毁了,给我瞧瞧。我帮你抄过了再走。” 沈鸢愣了一下,抿唇道:“不必了,照霜知雪能帮我誊一些。” 他笑道:“那你不也得动手?本来就受了凉,这下又不怕病了?” 这三两句功夫,他仿佛又回到了梦境最后一段时间,那时他与沈鸢都为复仇而活,利害关系一致,倒不知什么时候,统一了战线。 似是友人,又似乎不是,也是这样一句接一句地说着。 话无好话,却是相依为命的人。 他那时只有沈鸢。 沈鸢那时也只有他。 他恍惚间弄错了身份,下意识伸手去摸沈鸢额头。 手掌覆在他的额上。 他眼睁睁瞧着沈鸢漂亮的眸子圆睁,仿佛烫着了似的,猛地后退了一步。 牵连着桌上的东西都落了地。 这下他俩都怔在原地,沈鸢愣了,他也不好解释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举止。 这下说什么?我梦见咱俩亲如兄弟,摸一摸额头算不得什么? 倒是沈鸢的侍女跟随风一起急慌慌进来了,一副生怕他俩打起来似的。 见没动了刀兵,面面相觑,倒有几分愕然。 “你回去吧,”沈鸢低下头去捡起地上的狼毫,只有耳根微红,“若顺路,便将食盒还回去。” “替我向姨母说一声,多谢。” ++++ 卫瓒出了沈鸢的门,没急着走,倒垂眸,盯着指尖发了好一会儿呆。 碰到了。 柔软又温暖。 按方才摸着沈鸢的温度,倒也没有生病。 想来这会儿沈鸢只是体弱,淋了些水,也没就这样病倒,倒中气十足跟他斗嘴,还能吃下一整碗鱼片粥,连续几日伏案抄书。 他在墙角瞧见一把剑,被悉心擦拭保养。想来虽不常用,也可提起来比划招式,权做消遣。 好生将养着,不至于沦落至前世痼疾缠身的地步。 他印象里的沈鸢劳心劳力,几次受伤,便日复一日虚弱了下去。甚至不过三十,便弱不胜衣,病榻缠绵,一日里有大半时间都在昏睡,难得打起精神来同他说上几句,读两页书,却又昏昏沉沉睡去。 那时灯火摇曳。 他喊一声“折春”。 沈鸢才能抬抬眼皮,恹恹瞧他一眼,却仿佛连那点非要跟他攀比的心气儿都散了。 树影郁郁,光斑点点落下,五指合拢,便攥在手心。 仿佛手心儿都在发烫。 随风说:“主子没跟沈公子打起来吧?怎么瞧着剑拔弩张,怪吓人的。” “他是不是又给您脸色瞧了,您可别犯浑,省得又让侯爷给打了……” 他淡淡说:“想领罚了?” 随风忙低头道:“是我胡乱说话。” 其实不怪随风,侍从自然是跟着他的心思走。 他想若没有梦里那些,他也是一直这样想沈鸢的。 心窄善妒、恨他入骨,他对沈鸢自然也是针尖麦芒。 可眼下…… 他蓦地想起沈鸢垂首拾起笔,那殷红的耳垂来。 喉咙有些痒,却又吐不出什么字来。 蓦地被侍女的引路声打断。 远处,府里的大夫提着箱笼、步履匆匆而来。 他便道:“随风。” 随风应了声“是”。 他说:“你留下,诊过了脉,问问大夫怎么说。”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随风听墙角—— 小病秧子:大夫,您会治脑子吗?……就是,被棍子砸坏的那种。 第6章 卫瓒再瞧见那几页阵图,是在圣上视学那日。 圣上视学来的浩浩荡荡,携了朝中几位亲近重臣、连带着靖安侯都一起去了。国子学的学官倾巢出动,学子战战兢兢屏息凝神。 卫瓒却有些出神。 他重生前,已许久没见过这位嘉佑帝。如今年近不惑,分明与他父亲差不多大的年纪,却依旧平和温煦,较记忆中更为棱角分明,带了几分久居高位的威严。 是一位难得的中正之君。 只见学官按理讲过经义,又请几名学子辩理,之后司业恭恭敬敬将卷册呈上,请皇帝预览时,卫瓒险些笑出来。 ——是沈鸢那一册阵图。 这小病秧子的确会来事,前世今生,都擅长捉住机遇,怪道连夜修补,大约就是想要呈到圣上面前。 倒也是个崭露头角的好法子。 却又下意识想,只可惜当今圣上虽不轻武,却对兵法不通,沈鸢这招未必能奏效。 他听见唐南星“啧”了一声,用蚊子似的声音低语:“沈鸢这小子,真是会钻营,竟能让司业替他背书做嫁衣,也是一番好本事了。” 他用眼神示意唐南星噤声。 只见嘉佑帝果然唤作图人上前。 他抬眼去瞧,沈鸢自文昌堂一众艳羡的学子之中走来,穿行过左右林立的一众官员,竟不见丝毫局促,规规矩矩的云纹蓝袍,穿出如玉似的谦逊风骨。 低头拜下,礼仪姿态分毫不差。 若不是知道他本性,头一眼瞧见的,定将他看做是个翩翩君子。 嘉佑帝见他便轻轻搁下手中卷册,打量了他半晌,若有所思道:“你便是昔年康宁总兵沈玉堇之子?” 他垂眸应:“正是。” 嘉佑帝说:“怪道生得这样不凡,原是昔年沈玉郎的儿子。” 又说:“你父很好。” 周围近臣便跟着一起笑,多是对昔年烈士的溢美之词。 皇帝又问了几番,俱是沈鸢在学读书如何、家中还有什么亲故,听着司业将沈鸢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倒起了些兴致,抬手瞧了瞧那阵图,想拿起来令人传看。 沈鸢这才露出一丝紧张和希冀来。 嘉佑帝却忽得想起了另一事,又问:“我记得你如今在靖安侯府暂住?” 沈鸢道:“学生幸得侯府收留。” 嘉佑帝这时蓦地想起靖安侯府了,眼风隔着官员学官一扫,笑道:“我记得惊寒也在学中,今日可来了么?” 卫瓒,字惊寒,这般整日小侯爷小侯爷的喊,连卫瓒都快忘了自己有这么个字了。 感情自己还叫卫惊寒。 众人瞧了过来,卫瓒本是懒懒散散立在那,他与众学子不同,是嘉佑帝的侄儿,时常走动宫中,一年怎么说也要见上几十回,实不愿出这么个风头。 只是皇帝喊了,便也只好上前,行了一礼,道:“参见圣上。” 却是让嘉佑帝亲自拍了拍肩笑道:“不过半个月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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