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支装了香槟的高脚杯。 “王先生,很高兴认识您。我敬您一杯吧?” 这下子王柒的脸面有点挂不住了。 他本想杀杀这个小妮子的气焰,挑衅一下,再适当泼泼冷水。结果人家波澜不惊,被暗搓搓损了一通,还是识趣地敬他酒喝。 王柒要是继续纠缠下去,就显得太胡搅蛮缠,有失风度了。 于是乎,他跟余笙碰了杯,象征性地喝了两口。 “王先生,如果有一天我和林嘉誉的合作也崩了,到时候请您千万别尴尬,我是绝对不会找事的。” 王柒心头一紧。 这小姑娘明显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在娱乐圈,大家都是争破了脑袋想出名。 她算运气不错,能被林嘉誉相中,到时候歌一发,就算不能在华语乐坛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起码也算是在尖尖上走过一遭。 但是之后呢?之后要是林嘉誉不再找她,会发生什么? 到过巅峰的人,都会对那番景色产生无限的眷恋。 要是不能再一次登上高处,大部分人都受不了,难以同自己和解。 娱乐圈里,这种人太多。曾经小有名气,后来再也激不起水花。 巨大的心理落差会让人不像人,从而干出蠢事、坏事。 王柒就怕这个。 别等到哪天她和林嘉誉的合作不欢而散,这小姑娘再杀回来捅娄子。 但是余笙已经主动把话说清楚了。 王柒对她的态度略有改观。 这小姑娘,比他想象得要懂事许多。 “余小姐这话就太生疏了……您一看就不是这种人,我从来没有这么想。”他油滑地给自己造了个台阶下。 余笙也不计较,让他下了这个台阶:“那都怪我小心眼了,真不好意思。” 这时候王柒舒坦多了,暗暗夸了一句林嘉誉没有看走眼。 是个能屈能伸的孩子。 能处。 亲自验了人,他紧绷的脸颊总算缓和下来:“余小姐,祝您玩得开心,我先去忙了。” “好的,您忙。” 目送这位弥勒佛走远后,余笙转身面朝墙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几乎要把每个肺泡里的淤浊都叹出去。 不行不行…… 她已经彻底没电了,脑门生疼! 像刚才那种场面,她哥和她爸能打几百个来回,她做不到。 要是时间一长,就算知道该说什么话,她也说不利索。 只能庆幸王柒及时收刀,她还勉强招架得住。 她把没喝完的香槟放在一边,走到自助吧台前接了一杯柠檬蜂蜜水润嗓子。 “我刚才,看到王柒在和你说话。” 在她背后,响起一个清冷的女声。 余笙转过身,江松儿微微歪着脑袋,对她笑得很甜。 这位小偶像今天穿着Lolita风格的裙子,精致得像个洋娃娃。 江松儿问:“请问你是哪位?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我是余笙,给你们写过歌词。” 江松儿恍然大悟:“啊,原来那首词是你写的?” 余笙点头。 “你都可以给林嘉誉写歌词,我是不是也可以?你们很熟的话,回头帮我问问他,好吗?” 她眨着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一脸纯真地说出这番话。 余笙感觉有阵阵阴风从身旁刮过,方才王柒都没有带给她这么强的压迫感。 她保持冷静,淡定地说:“不好意思,你想知道还是自己去问吧。我和他并没有熟到可以说这种话。” 江松儿甜甜一笑:“什么嘛,你们既然不熟,他为什么会找你?你有什么很硬的后台吗?” 余笙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干脆闭嘴装聋。 娇小的女孩子嘟着嘴,鼓起腮帮,无辜又委屈。 “难道你生气了?你都通过走后门拿到了这么好的资源,为什么我说两句你就生气呢?” 余笙忍无可忍:“我没有走后门。” “顾总没给你开后门?” 她嘴里的“顾总”指的是顾筠。 余笙为朋友辩解:“你不了解她,她不会做这种事。” 江松儿依旧言笑晏晏:“这么说,你很了解咯?那不是恰恰证明了你们很熟吗?” 余笙发现,她喜欢说问句。 这是一种说话技巧,通过抛出一连串的问题,让另一方只能被动地回答,从而将交流的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里。 在谈判时灵活使用,会发挥奇效。 但倘若使用不当,只会让大家觉得这人是个杠精。 江松儿算是后者。 她并非想要获得答案,只是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余笙很烦这种人,根据经验,这些人一般都不讲道理。 不过,想对付他们也很容易。 要么不回答,继续装聋。但是这么做又太憋屈。 她选择了另外一种办法。 师夷长技以制夷。 她问江松儿: “你觉得怎样才算熟?你说我走后门,能不能拿出证据呢?你口说无凭,我也很难办啊。你难道是喜欢诬陷别人的小人吗?” 江松儿被问懵了,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一下子卡了膛,吐不出子弹继续攻击余笙。 端着一盘香槟的侍者再次从她们跟前路过,侍者不小心踩到她裙子上拖地的白纱。 吃了憋,她正在气头上,恶狠狠拽了一把,把纱从侍者脚下抽出来。 结果侍者被她拽得脚底打滑,失去平衡人仰盘翻。 一阵刺耳的脆响,香槟杯碎成一地狼藉。 江松儿咂舌,嫌弃地挪到一边去,避免洒出来的香槟淌到脚边。 小侍者是个穿西装的女孩子,坐在满地湿哒哒的香槟里,裤子泡得尽湿。 “你没事吧……小心别被碎玻璃划伤。” 她抬头,看见余笙伸来的手。 进而,又看见对方的头发也在往下滴香槟。 她那一摔,一半的香槟都泼到了余笙身上。 “对不起!!!” 侍者小脸煞白,她不知道这位是什么来头,最主要的,是不知道人家那身衣服多少钱,她能不能赔得起。 余笙把她拽起来,掏出纸巾递给她:“没关系,你先擦擦。不是你的错。” “呵,”江松儿冷冷讪道,“她自己没站稳,难道是我的错么?” 余笙根本不睬她,而是对侍者温柔一笑:“别搭理那种人。” 江松儿愤愤瞪了她一眼,打算离开这个烦心的地方。 嘈杂的人群里,忽然有人说:“林嘉誉?” 她竖起耳朵,猛然转身,看见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松儿难掩兴奋,激动地唤了一声。 “嘉誉哥。” 林嘉誉似乎没听见她说话,目不斜视,冷漠地与她擦肩而过。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