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的陈年敏觉的抓住那句话里得前三个字,她微一怔忪,清浅目光忍不住去寻。 街道两旁高大茂密的香樟树盛着灼日,在斑驳地面投射阴凉,初晨的阳光光线被掩密的树枝绿叶切割成细碎的小块,一点点投射到地面上。 人群里,那道肆意的身影一眼就被她的眼球抓住,那人单肩挎着背包,手臂揽着身旁少年的肩,侧头勾唇笑,细碎的光落在他头顶,又隐密在发间。 光是叫她看一眼那道颀长的背影,她的心尖就烫得不得了。那种滚烫,不同于夏季的闷灼,能让人着迷,也能让人心跳加速。 似乎那一刻,夏天也没那么热了。 有风拂过耳旁,擦过她淡晕绯红的脸颊,她抬手碰了碰,看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跟不受控制似的,她抬脚,小跑着碎步过去,在距离陈延白身后三米远的地方停下,然后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亦步亦趋。 那段路,陈年走了很久。也是她头一次想,希望能走得再久一点。 进教室时刚过八点,教室里没来多少人,但也叽叽喳喳。陈年微垂着眼盖过眼里还未散去的窃喜,自顾自的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她才刚走近,叶明棠就拿着一盒糕点到她身边来,手一伸,想把糕点给她。 陈年不明其意的看她一眼,没接。 叶明棠也愣,又伸了伸手,十分豪爽,“拿着呀。” 对于她突然的友好,陈年不知其解,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这是什么?” “西桂糕。”叶明棠说:“易瑶让我给你的。” 这回答还真是让陈年大吃一惊,她下意识扭头看了眼斜后方的易瑶,她脸上挂着明艳灿烂的笑,友好热情的在给周围的同学分发糕点。 陈年收回视线,落到叶明棠的脸上,好一会儿,她伸手推拒,“谢谢,我不用。” 叶明棠脸色一下就变了,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陈年你什么意思啊!” 教室空旷,经叶明棠这样一喊,声音放大,吸引了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易瑶专门从家里拿来给你们尝尝的,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叶明棠脸上显露一丝狰裂,双眼紧紧的盯着她,好一会儿,她似是明白,眼里又浮现一丝轻蔑,“也对,咱们班,就你一个人不合群,总爱搞什么特立独行,这糕点贵着呢,你不吃我吃。” 嘲讽完,叶明棠就仰着下巴离开了陈年的桌前,回到了易瑶那一堆人的身边。 陈年耳根子终于清净,她坐下身去整理书桌,身后隐隐约约传来悉悉窣窣的声音。 “她怎么那样啊,一点也不领情。” “西桂糕这么贵,还是瑶瑶免费给我们吃的,她也太那个了吧……” “陈年一直都这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整天就看那破书,一副清高的样子,看着就烦!” “……” 那些小声交谈的声音最终被她湮没在耳机的听力里,她对置于她的那些恶意评价刻意不理,就这样度过了一个上午的时光。 午休时分,班长去了一趟办公室,回来时她脸上挂着笑,十分激动的把从老师那里得知的消息迫不及待的转述给班上同学。 “吴老师说,今天下午的信息课,咱们班跟一班一起上!大家到时候不要走错教室了啊,还有,信息课别忘了带鞋套。” “啊啊啊传言是真的!!!” “一班!陈延白的班啊!!!!” “啊太好了,有幸能与陈延白同上一堂课,简直就是我修来的福气!” “呆在一个教室里,四舍五入那不就是同居了!!!” 教室里顿时沸反盈天,在此刻炸开锅。 站在讲台上的班长重力拍了拍讲桌,朝下面喊道:“安静安静!都别吵了!!” “你们都注意点,也别太激动了,等会儿引来教导主任,我看你们一个两个还这么开心不。” 被讲台上的班长这么一恐吓,教室里的声音渐小,慢慢的减至无声。 教室里又恢复成之前的安静模样,午间的阳光炽盛,跳跃进窗户落到陈年的书桌上,头顶有高速旋转的电扇,呼啦啦的风声混着正盛的热气,吹拂着陈年久久不能平息的翻涌情绪。 她手握着笔,笔尖停在书页上打括号的空白处,神思早已飞的老远。 她在想刚刚班里同学因激动忍不住冒出的那几句话。 传言是真的。 真的是陈延白的班。 和陈延白一起上课,也是她不可多得的幸运。 甚至是那个四舍五入,她也曾在心里大胆设想。 和陈延白同上一节信息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即使这样,中午午休,陈年依旧没睡着。午休铃声一响,陈年就出了教室,她去了小卖部,重新买了一双鞋套。其实她从家里带了的,只是那鞋套质量十分不可观,甚至是轻轻一摩擦,薄薄一层就破掉了。 可当她一想到这节信息课即将要和陈延白同上时,自尊心作祟,她还是选择了重买一双质量好的厚鞋套,甚至在面对选择鞋套颜色时,她也会静静的猜想,陈延白会喜欢哪个颜色。 信息课在下午第二节 课,上第一节课时,陈年前所未有的感到了如坐针毡,老师口中念着学科术语,落在她脑海里密密麻麻一大片,她没心思听课了,满脑子想的都是陈延白。 不遑想到《小王子》里的那段话—— “比如说,你下午四点钟来,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感到幸福。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就会发现幸福的代价。” 她也如此。 时间越临近,她就感到越幸福。 墙上的挂钟分针秒针一格一格的跳动着,陈年总会时不时抬头看两眼,越是临近下课,心房里的那颗心脏就越是跳的疯狂。 疯狂到,似乎是下一秒,就快要跳出来。 这是坐立不安,也是幸福的代价。 那节课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般的长,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瞬间哄闹起来,待任课老师离开,班上的同学也都一窝蜂的起身朝信息楼去了。 陈年没耽搁时间,承受着胸腔里那强有力的心跳,起身也往信息楼走。 只是每靠近一点,她似乎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更重一点。 她以为自己的承受能力一向很好,甚至是在路上,就已经想到了如果到时候要是遇见了,她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可当她走到信息课教室门前时,她突然产生怯意,竟有些不敢踏进去。 片刻的慌乱似乎已经将她不平的心绪展露出来,她蜷了蜷手指,将手心里的鞋套展开,套在鞋上,磕磕绊绊的动作不足以说明什么。 但她也要勇敢地去迎接属于她的那片刻幸福,于是她深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