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了些,比来时还静。 宋林菲止住了声音,扭头看过来,“年年?” “怎么了?”陈年听见声音,扭头看她一眼。 “你在想什么啊,想得这么出神。” “没什么。”陈年垂着眼看马路上混着泥土的叶子,下巴埋到衣领下,心不在焉的回答。 走在她身后的许嘉述悄悄抬眼看她的背影,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虽然未曾表露太多,但依旧被陈延白逮了个正着。 他们都有事。 四个人到岔路口分别,陈年挥手跟他们说再见。 正要转身离开时,陈延白突然插兜向前走,喊她,“等等。” 陈年脚步一顿,目光不由自主的朝他看去。 “我跟你一起走。” 陈年眼里充满疑惑。 直到他的声音再次传来,“过去买点东西。” 四个人就这样两两分别。 陈年和陈延白并肩走在胡同巷子里,过年期间,家家户户的门口都贴满了对联,一片喜气洋洋,门檐处高悬挂的红灯笼被风吹得飘起来,黄色的穗随风摇摆。 陈年将手揣进兜里,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 “冷吗?” 她身旁传来陈延白的声音,陈年扭头看了看,摇头,从嘴里吐出来的气息变成白雾,散于空气里,“还好。” 用石板铺成的路面有些湿滑,陈年害怕自己摔倒,就放慢了脚步。身旁的人也附和她,两个人走得很慢,不算太长的巷子,却此行慢慢。 “你来这边要买什么东西?”陈年一时找不到好的话题,随便扯了一个。 “吃的。”陈延白也乱扯,“家里没零食了。” “哦。” 一时间,又无话。 陈年垂着眼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石板与石板相连处生了些缝隙,她特意避过,踩在石板中间,每一块儿都不放过。 她一脚一脚的走得正欢。 身边的人又突然出声:“那个……” 说话只说半截。 陈年抬起视线来,看他,“嗯?” 陈延白抬手抵在唇边咳了咳,装作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就像是随口问一样,“刚在寺庙里的时候,我无意间看见了你和许嘉述,你们俩说了什么?” 陈年心跳莫名抖了一拍,被陈延白追问这件事,她竟莫名有些心虚和紧张,视线晃了晃,“没说什么啊,就聊聊天而已。” “是吗?”陈延白颇有疑虑的看向她,那目光过于敏锐,陈年感觉自己快要招架不住。 但她仍稳住最后一丝心神,点头,“嗯嗯。” 恰好这时也到了小商店门口,陈年目光一瞥,赶紧将话题拉开,“到商店了。” 陈延白视线看过去,话题止于此。 他不得不跟陈年告别。 临走前,他突然又叫住她。 视线落在她身上,淡泊明亮,“明天有空吗?” “有空。” “怎么了?” “跟我去个地方。” 陈年答应了他,第二天两个人在老地方碰头。 因为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陈年今天穿得很厚,又是围巾又是毛绒小帽,宽大的羊绒棉袄裹在她身上,格外保暖。 到碰头的地方时,陈年只见到了陈延白一个人。 她心跳的很快,问他,“他们人呢?” 陈年指的是许嘉述和宋林菲。 陈延白却对她说:“没有他们,就我们俩。” 陈年目光停在他的脸上,微微怔忪。 陈延白带她来了上次他没去成的游乐园。 游乐园是春节期间最热闹的地方之一,门口有很多人进进出出,但大多都是小孩子,像他们这种大孩子的,倒没看见多少。 人来人往,音乐声和欢笑声交错在一起,热闹非凡。 “这是……”陈年并没想到他会带她来这儿,她看着眼前的游乐园大门,稍稍有些惊讶。 她扭头看他,眼里藏着一丝喜悦的光。 陈延白双手插进了裤兜里,上前一步离她近了点。少年突然的靠近,使她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几分,清冽气息迎着她飘来,弥漫在她鼻尖上。陈年有些慌,隐在发间的耳朵尖染了绯红。 “上次放了你鸽子,很不好意思,之前听宋林菲说那天你很难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但陈延白就是想补起来。 “你还记得啊。”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陈延白能记得这个,挺让陈年意外。 但他就是记得。 “嗯。” “记得。”目光无比清澈。 陈年暗喜,她抬眼朝那边看去,突然萌生起一股奇思妙想的想法。 回头对陈延白笑了笑,“说实话,我还没在冬天来过游乐园呢。” “那今天刚好凑巧。”陈延白对她笑了笑,稍弯的眉眼里夹着温和。他朝售票处抬了抬下巴,说去买票,叫陈年站在原地等。 陈年欣喜答应,视线一直放在陈延白的背影上。他今天还是穿的那件黑色长棉袄,帽檐的绒毛随风飘着。即使棉袄宽大厚重,穿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累赘。陈年深深的弯了弯唇,在她看不见那道影子时,才收回目光。 她突然就开始想。 也许只有在他看不见自己的时候,她才能大着胆子肆无忌惮的看着他吧。 陈延白没去太久,买好票后,就和陈年进了游乐园里。这次的票样没有优惠,也没有任何免费玩耍的项目,两个人先是四处逛了逛。 周围的小孩儿很多,个个都欢声笑语。陈年弯了弯眼睛,笑容藏进了围巾里。 就这样一直闲逛也挺没意思,陈延白突然跟她找话题,“你们上次来这里玩儿,都玩儿了些什么?” 陈年闻声扭头看他,眼睛扑亮。她想了想,老实回答道:“好像也没玩儿些什么,都过了这么久了,我好像有些不记得。” 陈延白明白似的点了点头。 他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眼睫垂着,敛眉认真。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陈延白边回答,视线抬起来,落到远处的某个游乐项目上,他脚步一停,跟陈年说:“要去玩儿吗?” “嗯?” \"那个。\"陈延白朝远处指了指。陈年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对面的某个游乐设施正欢快的进行着,游客坐在长长的秋千上,被高高的甩至空中。 陈年收回目光,看他,“你要玩儿那个啊?” “嗯,怎么了?”察觉出陈年稍稍的犹豫,陈延白看她认真了几分,自顾自猜测,“你怕高?” “没有。”陈年赶紧摇头,打消他的顾虑,“我不怕高。” “那走啊。” 少年率先抬步朝那边去,陈年想出声阻止可又来不及,只好作罢。 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陈延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