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从裤兜里摸出MP3来听。她喜欢听英语故事,基本上每一天都会听一个简短的小故事。 耳机插进耳朵里,她摁下开关键,选了一个自己从来没听过的。 标准的美式女音瞬间填满她的整只耳朵。 故事被她念的缓又慢,陈年仰头迎着和煦的风闭上眼,静静的感受此时的这般美好。 只是下一秒。 她在耳机里听见一句话: “If you open your eyes now and look ahead, you will see the best things in the world.” 她也就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睁开眼了。 明亮的光影逐渐侵袭她的眼球,日头耀眼。她看到了不远处在操场上奔跑着运球的少年,疾风刮过他的脸,也吹起他的额发,眉与眼都被汗液浸的朗润,却又在篮球场里,突显一抹锋利。 风刮着少年的影,阳光又将其切碎。 又是“哐当”一声。 陈延白又进了一个三分球。 他神采奕奕的抬起手,在空中竖了个大拇指,下颌扬着,锋利的喉线滚动。 恣意的少年在最好的岁月里轻狂不羁,陈年似乎又想起来他爱听的那首歌,那一刻,仿佛全世界都不如他。 陈年抚着自己早已乱了阵脚的心跳,四下里情晃意乱,听不清耳机里还在播放着的内容。她拽下一只耳机捏在手心里,视线却锁着远处奔跑的那个少年。 手掌下方的心跳强烈,她唇动了动,声音喃喃:“别再乱跳了,会失控的。” 放学后,陈年和陈延白一如既往的去书吧学习。他们两个人的学习小组氛围浓厚,时不时就会凑到一起讨论问题。陈延白帮了陈年很多。 眼下的困难问题被陈延白几句话疏通了一遍,陈年边想边做,没一会儿就解出来了答案。写出那个数字时,陈年迫不及待的将练习册往陈延白的面前推,眼里眸光细闪。 “你快帮我看看,我这次做对了吧?” 看她整个一急切到不行的样子,陈延白抿唇笑了笑,抬手将她的书接过,视线扫了扫,最后点头跟她说:“是这个答案没错。” 陈年瞬间就开心了,笑容像花儿一样灿烂。她双手托住脸,嘴角咧得很开,开心的忍不住夸自己,“真不错呀,竟然就这么被我做对了。” 说完抬眼看看坐她对面的那人。 他的薄碎目光悉数落到她的身上,灼灼的,有点烫。眉与眼都深邃的刻骨,瞧一眼就叫人难忘,此时又饶有趣味的看着她,添了抹不知名的意味。 陈年心里痒痒的。 她逐渐收了笑意,目光抖着与他的视线错过。 风吹进窗棂,消散些她脸颊的热意。顿然觉悟刚刚自己在他面前有些放肆得意,陈年此时就像是一只被触碰了触角的蜗牛,只想蜷进自己的保护壳里。 可她还未来得及,陈延白就出了声,慢条斯理的接了她的话。 他跟她说的,是同一个句式:“是不错,被你做对了。” 说这话时,他似乎有满满的成就感。 陈年目光抬起来,再次与他对上视线。陈延白的肯定给了她莫大的自信,她弯了弯唇,眉眼含笑,真心实意的说道:“那还是你教的好。” “光教的不好不行,还得你聪明能吸收。” 两个人商业吹捧着对方,笑了好一会儿。陈年突然想到上次去绍临市时宋林菲在数字大厦门口跟她说的话。 陈年抿了抿唇,装作不在意的找话题聊,提起关于他的事。 “我听宋林菲说,你要打算出国啊?” “嗯?” 看他不解的样子,陈年出声解释道:“就是之前去绍临市接你的时候,我听宋林菲偶然提起的。” 她的心思有些乱糟糟的。 手指扣着衣袖边缘。 这是她一紧张就下意识的小动作,陈延白只淡淡扫一眼就明白了个透彻。 想问又不敢问,但又鼓起胆子大胆问。 她还真是每次都干这种傻事。 见多了她一贯这样,陈延白将她的小动作忽略掉,专注在她抛出来的问题上。 他这次没再逗她。 “有可能。” “啊?” “我说,有可能会出国。” 在他阻拦不了时。 但陈年却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 她睫端颤了颤,语调轻轻的,像失了精神:“这样啊。” “嗯。”陈延白点头。 他身子靠在椅背上,视线仍追着她,跟她说:“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说这些还早。” 是挺早的。 害怕他误会,陈年解释:“没关系,我就问问,想做个参考。” 那段时间陈年寝食难安,睡不好也吃不好,脑袋里只装着陈延白高考之后会出国的事情。因此,她月考失利,一下从班上前十名跌到了二十开外。 那已经是高二下册中后期,马上就要进入高三总复习的阶段。 陈年的失利,给了所有人措手不及的一击。 所有人都没例外。 看完成绩单后,陈年心情有些失落。她独自一人出了教室,去到走廊的尽头,趴在栏杆上,看被风吹得摇晃的树稍。 鸟儿扑翅从林中飞翔。 她看着其中一只飞到很远直至不见,下课时间的欢声笑语接踵而来,陈年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提不起来精神。 这次的考试她考得太差,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老师,怎么面对陈延白。 心里酸楚的很,涌进鼻腔里,涩得她眼周都开始发红。 她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好一点点心情。 转身朝教室走时,她却看见了站在她身后隔她不远的陈延白。 陈年脚步一顿,刚刚平复好的情绪突然又波涛汹涌般涌来。她死死压着那些再多一秒就能将她彻底击溃的低迷情绪,努力跟陈延白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陈延白自是知道她的考试成绩,双手插着兜,走到她身边来。 火箭班的竞争本就很强烈,月考失利这种事情很正常。 所以他并没有觉得有多大的问题。 但他还是关心的来了句:“心情不好?” 陈年没出声,只点了点头。 “因为月考?” 陈年再度点头。 那样子,小心翼翼得跟个做错事的小孩儿一样。 陈延白还未来得及安慰她,就听见她说:“对不起,我这次考得太差了。” 她的这句对不起叫陈延白有些意外。他勾唇笑了笑,反问她,“你对不起我什么?” “对不起……”陈年认真在他面前反思着自己,风吹过来,拂动女孩儿耳旁的发,“这段时间你帮了我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