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城覆灭,是因为城主骗了百名童子秘密练邪功,苦主告到皇上那里去,皇上才下旨剿灭天阙城。这事北梁人尽皆知,你这穷酸在这里胡说什么?” 麻脸汉子听得正起劲,冲着楼上的扫兴之人吼道:“你这厮要听便听,不听滚蛋,你以为这是在你家?” “有趣有趣,这位小哥你还真说对了,这还真他家。”一个手拿短笛的青衫公子从厅外缓缓走进来,正是危柱山掌门人梁奚亭。他微微一笑:“这位爷可是云章公子,整个韦庄城都是他家的,他什么不能说?” 此话一出,麻脸汉子立即瑟缩着坐下去,低头不吭声。说书人遥遥对风无忧行礼,风无忧摆摆手,纵身一跃,轻飘飘飞下楼,一身轻薄的纱衣飘然欲仙,端的是风度翩翩,英姿飒爽,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梁兄。”风无忧轻甩折扇,对梁奚亭微一拱手,“好久不见,今日怎么有兴致来韦庄城?” 梁奚亭瞥了一眼远处角落里的江千夜,对风无忧抱拳回礼:“闲来无事,听二师兄说韦庄城阳春楼书说得好,便来一饱耳福。” 风无忧凤眸轻眨,眼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光:“那是在下扰了梁兄雅兴了。来,楼上雅间请,在下叫两个小菜给梁兄赔罪。” 梁奚亭微微一笑:“不必了,在下无福消受,随便听听即可,不敢劳烦风兄。” 两人虚情假意地客套着。角落里,江千夜戴好斗笠背上囊箧,一闪身从后门走了。梁奚亭与风无忧正说着,偏头一看那角落已然无人:“风兄,在下有事先走一步,改日与二师兄一起上云章楼拜会风楼主。”言罢径直从后门追了出去。 风无忧玉扇轻摇微微一笑:“梁兄慢走!” 江千夜低着头只管赶路,奈何腿伤未愈,出阳春楼便被梁奚亭堵在小巷子里。 “小兄弟,何事走得这么急?”梁奚亭轻握短笛,侧身站在路口挡住了江千夜去路。 第21章 玉扇拂迷雾 善书者,至情至性。无芳无草也飘香,石砚研飞墨染塘。笔走龙蛇盘九曲,鸾翔凤翥舞三江。庐山峻岭隐深处,人面桃花映满墙。铁画银钩书万古,春秋雅事一毫藏。——云章楼(摘自中国传统八雅) “兄台何故拦我去路?”江千夜斗笠遮面,右手戒备地伸向腰间,他腰带里缠着软剑。 梁奚亭转身看他,缓缓朝他走去:“我好歹救过你一命。怎么,你便这种态度对待救命恩人?” 江千夜警惕地后退两步,右手握紧了剑柄,却没有抽出:“梁掌门,你救在下非本意,不过顺手而已,实在不必追在下这么久。” 梁奚亭哈哈一笑,身影一闪,欺身而至:“你倒是不客气。想来你也听说过,本人喜怒无常睚眦必报,既然出手救了你,便一定要你回报救命之恩。” 江千夜汗毛倒竖,抽出腰间软剑直指梁奚亭:“梁掌门,在下有要事在身,还望梁掌门莫要纠缠。” 梁奚亭瞥了一眼直指自己面门的软剑,轻转短笛拨开它:“啧啧啧,怎么跟受惊的猫一样,还会伸爪子……” “你!”江千夜怒了,一剑直刺梁奚亭面门。 梁奚亭轻飘飘往后倒飞一丈远避过那软剑,双手背后轻笑道:“真该叫温如来看看,他冒死救下的小白眼狼,转头就要咬他舅父。天理何在啊!” 江千夜重伤在身,打是打不过的,想跑也没机会。他干脆收了软剑放下囊箧,揭下斗笠直视梁奚亭:“梁掌门,并非在下知恩不报。只是眼下还不到时候,若是在下把想做的事做完还有命在,定结草衔环以报莫大哥和梁掌门恩德。” 梁奚亭见他软了语气,缓缓走过来正色道:“你都说了此行恐丢了性命,我自然担心你没命活着报恩。” “梁掌门意欲何为?”江千夜问道。 梁奚亭轻轻一笑,道:“简单。第一,远离鸿安镖局的人;第二,与我合作。”他收了笑,认真地看着江千夜,“我能助你达成心愿,相信我。” 江千夜也看着他眼睛:“梁掌门知在下心愿?” “了如指掌。”梁奚亭肯定道。 江千夜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心念微转,点头道:“好。既然梁掌门不辞劳苦要帮在下达成心愿,在下若再推脱便是不识好歹了。不知梁掌门打算如何帮在下?” 梁奚亭微微一笑,从衣袖里取出一个香囊抛给他:“这是危柱山独门蝶梦香,你带在身上,不论你人在何处,我自能寻到你。” 江千夜伸手接下香囊,扑鼻而来的便是莫远歌身上那股香味。 终于明白莫远歌大氅和身上的香味从何而来,江千夜把香囊塞进怀里,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似笑非笑:“梁掌门对你那大外甥还真是关爱有加。” 梁奚亭不知他此话何意,回道:“温如一身本领已不在我之下,无需我过多操心。倒是你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又身受重伤,需找个藏身之所静养。你若愿意,我有一处秘密居所,尚算清净。” “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几个字像针一样刺痛了江千夜,他漠然道:“多谢梁掌门好意,在下自有藏身之所。” 梁奚亭点头道:“如此便好。江公子且先养好伤,待你伤好,我自会与你联络。告辞。”言罢转身离去。 江千夜见他身影消失人群中,吁了口气。掏出怀中香囊正想丢掉,犹豫下又揣回怀里。重新戴上遮面斗笠,背上囊箧缓缓走入小巷。 刚出巷尾,便见那身着白纱衣摇着玉扇的云章公子风无忧立在老树下等他。 “刚离虎口又入狼窝。”江千夜嘀咕了句,慢吞吞走到风无忧身后拱手行礼:“见过风公子。” 风无忧转头看着他,轻摇手中玉扇,笑盈盈道:“几月不见,千夜,你愈发俊俏了。” 江千夜道:“风公子说笑了,在下全程以纱遮面,风公子难不成能透过面纱看到在下真容?” 风无忧一收折扇,笑道:“不用看。”扇尖轻指自己太阳穴,“欢儿的绝代风华,在下梦寐不忘。且不闻,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江千夜似早习惯这样的调戏,取下遮面斗笠淡然道:“让风公子想得发狂的是欢儿,可不是江千夜。”他望着风无忧正色道,“幸得风公子托人告知花知微行踪,在下才得以取其性命。今日在下如约来这阳春楼,不知风公子有何吩咐?” 江千夜如今脸色苍白,眼窝双颊凹陷,与袁府的欢儿判若两人。看到他的瞬间,风无忧眼中惋惜之色一闪而过,放低了声音:“吩咐谈不上,只是想邀你去云章书院小住一段时间。” 江千夜北上是为赴与风无忧的今日之约,之前骗梁奚亭说有藏身之所只为让他快些离开,他还真没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