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咴咴~”毛球扬前蹄微屈,朝着悬崖悲鸣,试图跃下去寻主人…… 江千夜尚未从花知焕的巨大打击中回过神来,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远哥彻底消失。 他目光呆滞,发丝凌乱,缓缓站起,哆嗦着走到崖边,望着远哥掉下去的深渊,眼中蕴着深深的惊恐和不敢相信,连哭都不知道哭了,整个人似木偶般。 “唉……”场上不知道谁一声惋惜的叹息。 这声叹息犹如一把利刃,瞬间扎透江千夜的心,提醒他: 他的远哥,没有了 他的守护神,没有了 没有了 一切都完了 一切都没有了…… 巨大的哀痛猛地堵在心头,越积越多,压在他心口,让他无法呼吸,透不过气来。 好难受…… 好难受…… 他双膝一软,双手捂着脖子猛地跪地,膝盖“当”砸在天阙剑上。 天空一道刺眼的闪电,随即“啪”一声惊雷炸在江千夜立身之处,瞬间激起刺眼的白光。众人只觉眼前一白,双眼刺痛流泪,短暂失去目力。 待白光散去,耳朵“嗡嗡”作响,勉强睁眼。只见烟尘中,江千夜手擎天阙剑,浑身冒着白烟。刚才的炸雷完全炸在他身上了,但怪异的是他身上并无半点伤痕,只是上身衣衫尽碎,披头散发,露出白皙的身躯。 头顶方才还一片灰暗的天空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圈,可见湛蓝的天空,烈日从圆圈中透下强光,把江千夜整个身躯都照亮。四周黑云遮挡处还阴雨不断,唯有江千夜身处之地烈日艳阳,这怪异的景象林令在场众人惊叹不已。 “他~他身体在发光!”一个妙染坊弟子惊恐地指着江千夜。 梁奚亭惊诧地发现,源源不断的日光汇聚到天阙剑尖,顺着漆黑的剑身,流进了江千夜的身体,在他周身经脉运转,经太阴、少阴、厥阴,再流转太阳、阳明、少阳,最后汇聚丹田。他周身泛着炽热的白光,刺得人直流泪。 江千夜面无表情,缓缓睁眼,空洞的眼神直视疯癫的花白露,天阙剑尖缓缓转向他,声若惊雷:“老贼,你可有过片刻后悔?” 梁奚亭大惊,张嘴愕然,尚未开口,杜颜真便撑着走过来惊叹道:“他……他顿悟了!” 是的,生死之间,江千夜顿悟了,由易筋境直入逍遥境。只是,这生死是远哥和师父的生死,他身虽没历生死,心却随远哥一起死了。 “哈哈哈哈~”花白露笑得撕心裂肺,前俯后仰,仅剩的一臂猛地一旋,凭空吸起无数飞沙走石,阴雨中只见他眸光暗沉,苍老的脸颊犹如暗夜幽鬼般阴森可怖,“姜氏贱人,那你可曾后悔?!” 这老东西消耗到极致,神魂颠倒,已然出现幻觉了。 江千夜狠毒一笑,一式阴精巨门无前勇,原本使得不顺畅的天阙剑法猛攻之式忽而无比顺手。只见他出剑如风,快如闪电,剑式暴涨,周身的白光汇聚剑尖,“嘶”巨大的白光冲出剑尖,“嘭”在花白露巨大的身躯上穿了个洞。 花白露倒退两步,仅剩的一只眼睛惊恐地望着眼前如天神般的江千夜,漫天砂石毫不犹豫朝他砸去。 此一式烂柯门飞沙走石,所到之处百兽退却,寸草不生。以天将一怒的形态袭来,江千夜就算是铜墙铁壁之躯也得洞穿千百个窟窿。 江千夜却不闪不避,一式无比正宗的汉河无极阵,无数飞沙走石皆为他用,瞬间在他身前打出一个牢不可破的护身阵,挡住满天飞沙走石。 两方石子在空中发出剧烈的碰撞,瞬间化为齑粉,烟尘四起。两人竟是旗鼓相当! 阵法下,江千夜狞笑:“老贼,我要你命!”言罢,举剑向天,只见日光如流,瞬间似连那耀眼的太阳都被他吸走光华,场上顿时晦暗起来。 “北极武曲统五岳!”江千夜俊美的眼眸蕴着微光,脸上洋溢着圣洁的光芒,天地精华灵气皆流入他的身体。天阙剑原本黢黑的剑身浑身散发刺眼的白芒,隐隐可见光华在剑身流动,无数白光从剑身泄出,化为道道剑影,浮于空中。 剑影中,天阙剑朝花白露一剑刺出,漫天剑影随之齐齐袭向花白露。 众人只听得“嗖嗖嗖”道道剑影如飞蝗般纷纷刺中花白露,饶是他天将之身,依旧挡不住如此强劲和源源不断的攻击,在重重剑影中不断怒吼嚎叫,很快便被剑影淹没。 剑影搅动气流,震得耳膜生疼,剑影重重包围下,花白露惨叫声渐歇。 “收!”随着江千夜一声怒吼,剑影瞬间消散,露出了花白露的真面目。只见他恢复了正常身量,倒地不断抽搐,嘴角涌出血沫,眼神涣散。 江千夜那一剑,径直破了花白露天将之身,毁了他的丹田,在他胸腹穿了无数个血洞。 江千夜一脚踏在花白露肩头,浑身发光,在这脏污不堪的崖坪上,犹如一朵雪白的花。 大仇终于得报,亲自手刃花白露老贼,可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稍安前半生的苦难,可这代价太大了。 昨夜星辰已逝,满眼青山渐远……他的远哥,没有了。 如果当时自己死在长青山里,而不是想方设法接近他,讨好他勾引他,或许他还在无忧无虑地走镖,闲了烹一壶茶,坐在院中逗着元宝,看孩子们练拳…… “哈哈哈哈~”江千夜忽然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得浑身颤抖,天阙剑“当啷”掉地。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凄然吟道:“无根树,仇恨种,怨念至深不罢休。浮生事,苦海舟,荡去飘来不自由。无边无岸难泊舟,常在鱼龙险处游。遇良人,要回头,莫待风波坏了舟。” 若不是执着于亲自手刃这老贼,早早便收手,远哥和师父都不会因帮自己达成心愿而殒命。 “都怪你~”江千夜颤抖着手指着前方的空气,“就是你~你害死了他~”他疯疯癫癫,披散着发,笑得眼泪横流,手捂着肚子摇摇欲坠。 他又疯癫了。 “这~他患了谵妄之症?”杜颜真愕然道,“我师父说过,过于重情之人经历大悲大喜,可能会……” “唉……这孩子。”梁奚亭心中悲苦,“我来助他。”席地而坐,拉起断掉的琴弦,一曲《清心》缓缓从指下流出。 生死之间顿悟,九死一生。由于经历过于悲痛之事,心神大损,多数人破境片刻便撑不住,心脉破损而死。此时若有擅音律的大师,以注入内力的音律安神,可助破境者顺利度过难关。 舒缓悦耳的音律响起,江千夜却皱了眉,双眼血红,白牙森森,脸上挂着阴毒的笑,拾起天阙剑,对准花白露另一只好眼,一脚踏在他脸上,控制着他不能动弹。 “嗖”天阙剑下落,“噗”刺进眼中,花白露身子剧烈抽搐,张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