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到处都是血。” 有人意识到了什么,眉头一皱,立刻上前靠近角落里的那张沙发,弯腰伸手探去。 果然,在角落里的那张深红色的沙发,触手就是一片冰冷的湿润。 那沙发,根本就不是深红色,而是大片大片的血液浸透了整个布料,硬生生把它染成了红色。 而血液的来源…… 坐在沙发上的客人,即便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中,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他靠坐在沙发里,脸上盖着打开的报纸,仰躺在沙发靠背上,似乎为了躲避光亮,睡得正香。 没有人会故意打扰这样熟睡的人,也没有靠近他,自然之前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但现在,当众人小心翼翼的靠近,一边呼唤着他,一边伸手慢慢揭开那张报纸时,却发现在报纸下面的那张脸,早就青白没有血色,瞪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而在他的胸口处,一个碗大的伤口破开,鲜血汩汩流淌,一直没入他身下的沙发。 并且,他那没入沙发深处的半边身体,早就不知消失到了哪里。 ……只有一半的身躯,在沙发上被摆出了还活着模样,蒙骗过了所有玩家。 在意识到这件事时,所有人脖子一凉,只觉得那躲在暗处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已经把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随时都可以取他们的性命。 这人没有同伴,没有人跳出来认领尸体,其他玩家也不知道死的这个到底是NPC还是玩家。 但从吧台里,却颤巍巍的传来一句提示。 “腿……吧台里面的地上,有一条人腿,还有…………” 他艰难的低下头,就与吧台柜子里被摆放得端端正正的一颗头颅,对上了视线。 那头颅只有一半,面容完好,却唯独缺了一颗眼珠,让原本应该是眼睛地方变成了一个血窟窿,黑洞洞的注视着他,仿佛在从死亡伸出手,想要将他也拽到那个世界去。 他胃部一阵翻江倒海,险些没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当他颤抖着抬起头时,就看到吧台外面的同伴还在期冀的看着他,想要知道他的发现。 可,这就说明,同伴刚刚喝进去的那只眼睛,根本就来源于这尸体。 甚至于那杯粘稠的血红色液体,都是死人的血肉。 “呕——!!” 他再也忍受不了,放开酒保冲出了吧台,到一旁大吐特吐。 其他玩家也都围到吧台前,在伸头看向吧台里面,结果猝不及防与那只剩下一半的尸骨对视后,他们心中一阵恶寒。 虽然他们并没有喝下来吧台的古怪饮品,算是逃过一劫,但只要想想自己险些也到这副地步,就令他们感到恶心。 在庆幸并且同情那倒霉蛋玩家时,也对酒保更加忌惮。 他们将吧台团团围住,大有酒保不开口说清楚,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客人们,这不是你们在乘坐本次列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事情吗?” 酒保却显得比玩家们还惊讶:“云海列车提供客人们所需的一切物品,但是——” “我们从未说过,这是不需要代价的。” 他嘴角的笑意微微加深,依旧彬彬有礼的站在吧台后,抚胸向众人行礼致意。 “那已经有的,给他更多,那没有的,拿走他仅有的。”① “从最开始神明创造这个世界,一切就是守恒的,您这里多出来的,自然要从别人那里拿走。” 酒保微笑着反问玩家:“有什么不对吗?” 有人愤怒想要冲上去,却也有人在心惊的同时,明白了酒保在说什么。 意思是……无论他们在这辆列车上吃喝什么东西,或是要求任何金银珠宝,甚至是更夸张的东西,列车都可以为他们找来,满足他们的欲望。 但是相对应的,会有其他的玩家或NPC,失去他们的东西。 也许是财富,也许是生命。 而他们活下来的人,必须要踩在杀死身边人的罪孽之上,才能活下来…… 在想通的瞬间,很多人的心脏沉甸甸的下坠,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是,逼着他们吃人吗? 玩家们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你看我我看你,竟然瞬间就从刚刚的暴怒和恐慌中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多说话。 酒保却打了个响指,立刻就有列车员从外面走进来,沉默向角落的沙发走去,伸手将那尸体搀扶起。 玩家们眼睁睁的看到,那失去了一半身体,死得不能再死了的人,竟然主动跟着列车员起身,并且在他的搀扶下,也用仅剩的那条腿走路,跟着他一并走向车厢门。 只是,在临走之前,那死尸顿住脚步,缓缓回过身来,看向吧台前已经僵硬住的玩家。 他缓缓咧开嘴巴,用满是血沫而含糊的嗓子,艰难的挤出音节。 那一串音节混杂在一起,还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声音,让那倒霉喝下了血肉的玩家听不清。 但没有留给他更多的时间,死尸就已经转身,消失在了车厢门后。 只留下那倒霉玩家,僵硬的一点一点转过头,向旁边人求助。 “他刚才……说了什么?” 没有人接话。 好半晌,才有精通语言的玩家沉重开口:“他说,死亡之眼,将永远注视着你。” 与此同时,离那倒霉玩家最近的一个玩家,忽然发现这可怜人的额头上,竟然缓缓浮现出一只眼睛的模样。 他目瞪口呆,颤巍巍的举起手,指向那倒霉玩家的额头:“你,你头上……” 众人也纷纷看去。 那玩家只觉得奇怪,但不等他询问,忽然额头前就传来一股高热,又热又涨,让他不由得“嘶!”了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摸。 然而,原本光洁平滑的额头上,却多了凹凸不平的纹路。 甚至那凹痕,还夹了他手指一下,让他立刻吃惊收回了手指,赶紧胡乱抓了一只高脚玻璃杯,试图映照出自己额头的模样。 第三只眼,出现在他的头上,正缓缓从他的皮肤下面浮现。 就像是蚯蚓在泥土下涌动的那样,他的皮肤也一阵不规律的凹凸起伏,有什么东西要破开皮肤出现。 “啊啊啊啊啊!!!” 那玩家刚看清头上的眼睛,那眼睛转了转,就猛地睁开,透过玻璃杯反射的光线向他看去。 在与那眼睛对视的瞬间,玩家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是一只手伸进他的脑子里恶狠狠的搅动起他的脑浆一样,疼得他受不了的大喊。 他摔倒在地面上,顾不上仪态的狼狈挣扎,浑身沾满了自己刚刚的呕吐物,也与地面上那只眼珠近在咫尺。 所有人赶紧向后退开几步,让开空间给这玩家。 他们看着在地面上挣扎,痛苦嘶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