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使用各自的力量,也无法探明真实,这让他们更加忌惮。 刚刚看到的幻觉,深深印刻在他们脑海中,不敢忘记。 那是人类最深也最初的恐惧。 死亡,毁灭,孤寂,黑暗…… 所有人都在片刻的幻觉中,看到了自己心底压抑最深的恐惧。 游戏场仿佛和他们开了个玩笑。 如果是刚进入游戏场的新人,不一定会有如此深重的恐惧。 正因为不了解游戏场,没有经历过命悬一线的绝望,所以新人总是天不怕,地不怕,满怀希望,轻视游戏场。 他们完全可以熬过那片刻黑暗中的恐惧。 可新人没有资格进入新世界。 天真的人早已经死在了副本中。 剩下的玩家,全都是从死亡中千锤百炼后的坚韧。 与脆弱。 过去的伤口和痛苦造就了他们,但是伤口永远都在那里,锤纹成就美,但也会在重压之下断裂。 无数次的死亡经历和失去的痛苦,都在一瞬间齐齐涌上玩家们心头。 即便已经挣脱,但残留的绝望依旧让他们心有余悸,看向黑暗时眼带恐惧。 “那里,到底是什么?” 有人意识到那个方向刚好是池翊音离开的方向,随即看向红鸟询问:“那不是你们的包厢方向吗?会不会和池翊音有关?” 红鸟愣了一下,眉眼间是迟疑的担忧。 但他还是回:“不会的。” 其他人不知道,但他很清楚,池翊音身边有那样一位堪称恐怖的大佬。 即便真有什么,他相信一定也会先被那位挡下来。更何况还有小祖宗在那。 可即便嘴上这么说,红鸟微皱的眉头还是暴露了他。 相熟的玩家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叹息道:“担心就早点回去,和他们汇合。同伴的安危还是要亲眼看过才会放心,不是吗?” “九点了,各位。无论想要做什么都尽快吧。” 一名玩家侧身看向身后的走廊,声音严肃:“你们没发现……一直在走廊里的列车员,一个都不见了吗?” 在玩家们没有危险的时候,那些列车员时时刻刻站在走廊上,声称会在熄灯时间之前保护所有人的安全。 但真的临近熄灯时间了,玩家们明显身处危险,列车员们却也消失了。 “在觉醒者“月亮”死亡之前,哪怕只是开门向外看一眼,列车员也会提醒不要离开包厢,包厢外是危险。” 有人问:“怎么反而是现在,他们都消失不再提醒了?” 有可能是列车员本身出事了。 但这个猜测说出来,是会令所有人都发笑的程度——怎么可能! 难不成大水冲了龙王庙,游戏场自己打自己,把自己的npc弄死了? 开什么玩笑! “那就是,游戏场针对我们的又一场陷阱。” 玩家沉声道:“恐怕有什么将会降临了……NPC自行离开,剩下我们在洼地,将会被第一个冲击。” 没有人反驳。 他说出了所有玩家共同的猜测。 “要么立刻回包厢,要么就留下来在这里。已经出过事的地方会让危险暴露得更多,有血迹的地方会吸引“蚂蚁”,在这里可以对游戏场更快的反击。” 学者立刻做出了判断。 他回身看了眼地上已经彻底冰冷的尸体,皱眉时眉间的竖纹更深。 “难道他的死亡是引蛇出洞的饵?” 让所有人都听到声音而离开包厢,也脱离了某种规则之下秘而不宣的保护,使得他们失去了保护的壳,变成砧板上的鱼肉。 为的,就是紧随而来更重的打击。 所有人的心脏都沉甸甸的下坠,不由得点了点头,认可了学者的说法。 他们迅速问清了身边人所在的包厢车厢,自发临时结队。 想要回包厢的人三三两两一起离开,即便路途上遇到危险也有照应,不至于落单。 但是更多的人,都选择了留下来。 “缩回壳里有什么用,游戏场想杀人的时候,哪次失手过了。” 有人淡淡的道:“比起躲在所谓安全的包厢里,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攻击,战战兢兢无法安心,还不如在这里直面恐惧。” “该死的时候,逃不过。” 他微笑,面色从容:“我在游戏场里学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人终有一死,既定的死亡无法被打破。” 游戏场的死亡,不过先与后之分。 其余人听懂了他的意思,心中忽然感慨。 游戏场多年来的绝望与痛苦,此时都化作一声悠悠长叹。 谁都没有再说什么,但相同的际遇使得他们感同身受,同病相怜,对身边人忽然也产生了理解,不再敌对,而是愿意短暂的退后一步,暂时收敛自己的锋芒,与其他人共存,将对方视为临时同伴,同仇敌忾。 曾经因为同盟的惨烈下场而遗失的信任,在所有人都身陷危机的此刻,再度因为彼此之间的相惜之情而出现,将所有人紧密联系在一起。 选择留下来的玩家算上学者在内,一共有七个人,在确定了彼此的想法之后,几人很快就开始商议起了对策。 用蜂蜜来吸引蚂蚁,是最好的方法,而死过人的包厢对于黑暗中的怪物来说,就相当于散发着甜味的蛋糕,是最好的诱饵。 他们只要守着这间包厢,就可以守株待兔,不费吹灰之力揪出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 最有效,也最冒险的方法,很难有正常人会以身涉险,用自己的安危去交换猎物。 但是,能在游戏场里活到现在的,有几个是安分守己乖乖听话的? 谁心底没有压抑着疯狂,痛苦,以及所有情绪爆发时的嘶吼? 他们以最疯狂的方式,来应对游戏场对他们最大的恶意。 “反正怎么都是死,与其像‘月亮’那样死得憋屈,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场。” 其中一人冷笑,眼中闪过厉色:“游戏场想杀了我,但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在!它要杀我,那我就算是死,也要在死前咬下它一块肉来,让它也尝尝痛的滋味!” 学者点点头,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红鸟。 他还在看向自己包厢的方向,一脸的担忧。 学者叹了口气,问:“红鸟,你是准备留下来,还是回去找池教授他们?” 红鸟犹豫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目前最好的选择是留在这里,在池翊音不在的时候,代替他在这边做出决定,参与到玩家们的计划中,得到关键情报。 但是……京茶不在自己身边。 一向习惯依赖情报预先做出判断,并以此为依据做出决定的红鸟,陷入了没有情报的真空,一时间茫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更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