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是祈祷神明,保佑你再也不用早起了吗?看,你的心愿很有可能要实现了,开不开心?” 助理……助理沉默了。 他很想说自己也要跟着池翊音一起去,但听池翊音说隔壁既然有手抄本,曾经是神婆居所,有可能比这边还要危险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缩成一团。 “池哥再见,池哥慢走,池哥早点回来。” 他像个雨刷器一样摆手。 缩在被子里,乖巧得令青年都不由得侧目。 池翊音失笑,随即招呼着青年一同离开。 在池翊音两人真的离开了之后,助理也不敢躺下,他坐在床上披着被子,将自己包成一个花卷,警惕的向周围巡视,心脏颤巍巍的跳动,很像下一秒就要熄火的样子。 但是没几分钟,莫名的,助理竟然觉得头皮有些痒。 他抬手一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觉得手感比记忆中要厚实很多不说,还多了很多小碎毛。 “嗯?” 助理纳闷:“我这是突然长头发了?” “怎么回事?” 身在棺材里的纸扎人:深藏功与名……啊啊啊老鼠不要咬我!! 有了青年带路,池翊音很快就无声无息的从院子里离开,翻墙向隔壁人家而去。 而青年的思绪还停留在助理身上。 我总觉得,你的同伴,他做的事情让我很眼熟。 青年向池翊音打手势比比划划着表示:你也一样,你刚刚说,你是民俗学教授,还提到了大阴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好像见过你,也去过大阴村。 池翊音皱紧了眉头,刚刚因为助理而漫上的笑容重新消失。 “我是个对周围所有东西都预设不信任的人,唯一被我所信任的,就是我自己。” 池翊音并没有因此而惊慌,面容上只有一片平静,大脑飞速运转,极致的理智不受任何因素干扰:“而我很确定一点,被我信任的我自己,值得我信任。” “也就是说,我的记忆绝对不会出错。” 他说:“我的记忆中没有你,我没有见过你。也或许,当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使用的是另外一个身份,另外一张脸——真实的那一个。” 而池翊音记忆中,他应该熟悉的,都有哪些呢? 民俗学专家,大学的师生,各个民俗传承人。 “你之前说,你能看得懂哪些晦涩的符文,又说你去过大阴村。” 池翊音提出自己的猜测:“会不会,你本身也是一位神公,某些民俗的继承人?” “这样一来,你的灵魂并不在自己体内,也能说得通了。” 有很多事情是现代医学无法做到的。 比如将一个人的灵魂,塞进另一个身躯内。但是这一点,鬼神的力量却可以做到。 更何况让青年产生了熟悉感的,还是很可能是隔壁秦氏黄鼠婆留下的手抄本。 而五婶……在她口中,老头可是个黄鼠狼托生的。 池翊音眼眸暗了暗,问:“有没有可能,是你得罪了秦氏黄鼠婆,让她将你的灵魂和你原来的身体剥离开,然后困在现在的身躯里,又交给现在你名义上的爷爷看管。” 这样一来,五婶和老头的怪异之处,以及青年觉得自己并不是这家人的直觉,也就都能说得通了。 但青年却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得到,我对你的熟悉感,并不仅仅是见过面,而更像是……感激。以及更紧密的链接。 青年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在看到池翊音,以及池翊音保护助理的画面时,似乎有旧日的记忆因此而激活,这也让他本能的信任池翊音,愿意冒险为他带路。 池翊音皱眉。 但不等他思考更多,两人已经进入了隔壁人家。 如五婶所说,隔壁的房子已经许久无人居住,年久失修下,四处漏雨,房檐瓦片掉落坍塌,梁柱腐烂,摇摇欲坠。 院子里同样杂草丛生,几乎有半人高。 池翊音一米八三的身高,那些杂草都没过了他的腰,在这种昏暗没有光亮的地方,根本看不清杂草下面都是什么。 再加上暴雨积水,院子里四处都是污泥,这让两人向房子走去的脚步变得更加艰难。 已经荒废的院子里很安静,只能听得到杂草被衣服刮过时发出的“哗啦……哗啦!”声,也被埋没于暴雨声中。 但忽然,池翊音眼尖的发现,前面的那丛杂草晃动得比周围草丛还要剧烈,左右摇晃的幅度似乎还被其他东西影响。 比如……某些在草丛下贴地爬行的动物。 池翊音一惊,连忙向青年示意。 青年也有些无措,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弯下腰,试图去看清草丛里到底是什么。 一抹黑影乱窜,从两人眼前冲了出去,像是离弦之箭,冲向已经半塌的屋子。 池翊音立刻追了上去,并快速嘱咐青年留在院子里继续查看,兵分两路。 他跟随着那道黑影大跨步迈过杂草丛,但刚迈出去几步,就觉得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他试着挣了几下,却都无济于事。 眼睁睁看着那黑影消失在视野里,池翊音只能遗憾的叹了口气,转身看向自己的小腿。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截早已经白骨化的手掌。 池翊音微微睁大了眼眸。 他迅速冷静下来,甚至弯下腰,用手帕包住手之后就去试着翻动那骨节。 这一翻,骨节从他的脚踝上没什么反抗的掉了下去,反倒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这时池翊音才看清,原来拽住自己的,并不是死人手掌,而是杂草。 几根杂草纵横交织得像是一张网,陷阱一样将他的小腿抓住,并且越是挣扎想要离开,束缚得就越紧。 看起来像是虚惊一场。 池翊音失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动作自然的伸手到自己胸前,做出了一个摘胸针的动作。 却摸了个空。 他愣了下。 不……对,他似乎,应该有一枚对他来说很重要的胸针的……等等,他真的有过吗? 池翊音的记忆一时混乱了起来,像是喝醉了之后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的人一样,截然相反的记忆混杂成一团,之前那种针扎一样的头痛,倒是卷土重来。 见池翊音静立在那里,青年就猜测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连忙焦急的走过来,查看了情况之后立刻弯腰,徒手用蛮力将那些杂草扯开,然后小心翼翼的扶住池翊音,打手势问他有没有事。 池翊音慢慢回过神来,向青年表示感谢。 “我没事。” 但他的视线从自己的脚腕上略过时,还是皱了下眉。 他很确定,那是人骨,不是动物的骨骼。 ——再怎么废弃,这里在几年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