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也是无济于事,游戏场对于副本的封闭性,使得他们无论怎样着急,也无法干扰到副本进程和玩家命运。 但是,面对他们中最有可能是优胜者,他们还是希望……红鸟能赢。 就好像是红鸟代替他们赢了游戏场,出一口恶气一样。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保持着同样的态度。 有的玩家还在胜利的梦里醉生梦死,洋洋自得。有的玩家瞪着屏幕,眼睛几乎要流出血来,阴狠的诅咒红鸟赶快去死。 ——凭什么获得资格的是红鸟,而不是他! 群魔乱舞,众生百态。 列车长那双无机质的眼球,忠实的将一切都记录了下来,传导给深层的数据库。 系统空间里,几千块屏幕整齐排列,高高悬挂。 新系统沉默的看着游戏场中每一个人的情况,不论是狂喜,还是悲怆,嘶吼或哭喊。 【您曾经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世界吗?】 它的声音很轻,不知道在向谁询问。 或许是黎司君,创世的神明与八千年来庇护世界的力量。 也或许是池旒,抑或是池翊音,前任系统…… 但,没有人回答它。 只有被标记着的那块屏幕中,女人似有察觉,抬头直直看向屏幕镜头。 那双钢蓝色的眼中带着冰冷的笑意,似乎是在向新系统发出挑衅——你又能关我到何时?天真的以为只要将我扔进箱庭,就能阻隔我对世界的掌控吗? 她的脚下满地尸骸,鲜血蜿蜒。 手拿武器的村民死不瞑目,脸上还残留着死亡前的恐惧,身着彩衣戴满挂饰的神婆面目狰狞,还保持着嘶吼的模样,但已经没了气息。 阴冷山风吹拂,她的发丝衣角在风中翻卷,独立于群山之上,睥睨世界。 那正是……与世界意识缠斗却失去踪迹的池旒。 原本足够困死半神的箱庭,处处埋伏着危机的大阴村,在池旒面前,竟然像纸一样薄,一戳就散了。 新系统沉沉注视着池旒,良久,轻叹一声。 【神明……新神的力量已经开始渗透世界,祂将掌管祂的国,行走在神赐的大地上,以祂的规则建立新世界。】 【你没有……】 【发现吗?】 ——只有神明,能按照祂的规则重塑世界。 祂写下的字句,都将成为新世界的基石,所说的话语,下达的命令,将是新的神旨。世界已经在发生改变,而无法察觉者,没有进入新世界的资格。 新系统收敛视线,再一次看向池翊音的方向。 在那里,两人已经走进了隔壁人家荒废的正屋,仰头看向巨大的雕像。 那雕像一直顶到天花板,硕大的头颅垂下来时,好像整个天空都被漆黑的鬼脸占据。 池翊音站在门口停滞片刻,但正屋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有那只窜进来的动物蹲在棺材上,时不时抬起脚洗脸,张大嘴打哈欠,好像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山间野物。 似乎这里唯一不对劲的,仅仅只是违背了大多数人的常识、停放在家中的棺材。 池翊音脚步顿了顿,还是试探着跨过足有小腿高的门槛,正式踏进了修缮庄严的正屋。 刹那间,那蹲坐的动物抬起头来,竖瞳冰冷,直直看向池翊音。 池翊音甚至有种自己被看透了灵魂的错觉。仿佛现在看着他的,并不是一只动物,而是一个年迈却洞悉世事的老人。 但那种感觉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 动物也重新低下头去,兴致缺缺,继续梳理起了自己的毛发。 那威严目光消失的瞬间,难得让池翊音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向青年打着手势,示意他跟着自己一同进去。 青年点点头,比划着告诉池翊音,不需要太担心雕像和棺材。他之前到处翻找有用的消息时,就曾经很多次踏足这里,对雕像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些次里,那雕像都从未伤害过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石块。 至于棺材…… 青年摊了摊手,无奈表示,那其实是一口空棺。 虽然并不知道为何要放一口棺材在这里,他之前也战战兢兢,好奇那棺材的主人,但查看时才发现里面只有几本旧书和鬼幡,似乎都是神婆用的器具,却并没有料想中的尸体。 池翊音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像青年那样乐观。 因为在那动物刚刚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同时看清了那动物,到底是什么。 ……黄鼠狼。 秦氏,黄鼠婆的……黄鼠狼。 对于神婆来说,那是她的半身,引路者,以及守护神。 即便在她死后,黄鼠狼也依旧据守在这里,不肯离去,似乎是在守护她生前住过的地方。 那尸体呢? 对于神婆来说更重要的尸体,如果不在棺材里,那黄鼠狼为什么不去守着尸体,反而来守空屋? 池翊音垂眸,视线扫过棺材。 可那一瞬间,黄鼠狼却停下了舔毛的动作,一双竖瞳冰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想法有所察觉。 他向后退开半步,举手表示自己并没有靠近棺材的意图之后,那黄鼠狼又重新低下头去打理皮毛,舔得不亦乐乎。 反复试验下来,池翊音已经能肯定秦氏黄鼠婆的身份,正如他猜测的那样。 而棺材……恐怕也并不像青年说的那样无害。 不过,他并不着急立刻去开棺查看。 在意识到黄鼠狼确实是守护神之后,他就暂时打消了在激怒鬼神的风险下查看棺材的想法。不着急,先搞清楚其他事情……这样真惹怒了黄鼠狼,也不会遗漏细节。 当知道曾经的屋主是神婆之后,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很少会有人把家装饰成坟陵或神庙的模样,但是池翊音所看到的正屋,虽然已经被风雨杂草摧残,但不难看出曾经繁复精美的装饰,与他曾见过的土地神庙宇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这里并没有使用金红两种神庙最常用的颜色,而是大片大片的黑色,使得这里在暴雨深夜里,显得更加阴暗,难以辨认。 正屋很大,除了棺材之外,还能看出很多曾经生活使用的家具,地面上也东倒西歪的扔着器皿和布料。 不像是举家搬走,更像是慌张逃难后的遗留。 池翊音放轻了脚步,一步步向房间深处走去。 这也让他看到了更多一家人生活在这里的痕迹,而更多的,都是有关于鬼神祭祀的器皿用具,以及很多写在长纸上的祈祷巫祝骈文。 他随手拾起一幅字,虽然已经被虫蚁啃食得损毁严重,但还是能看清那上面的文字。 可问题在于,他只能大致猜出这其中的意思,却无法看懂全部。 并非不认识文字,而是无法解读字句所代表的象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