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古以来最繁华的都会;荣朝也是唯一南北合并,一统国土的朝代,其开放、其繁荣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东市是离皇城最近的商业区,一坊中有百家商铺酒肆、百工作坊,沿街的小摊小铺挤得满满当当,都是各类风味小吃、各地的新鲜玩意。 甚至还有些异域商人,沿街兜卖香料、异域服饰不等。 虽然荣朝风气开放,没什么约束女子的礼教,但是大夫人管得严,常笑莺很少像别的女子那般随意出来逛街。 常笑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简直挑花了眼。 常意和常熙回闲庭漫步跟在后边。 常熙回作为家长独子,常常和同窗好友出来应酬,该去的不该去的都去过了,没什么可新鲜的。 他考虑到常意可能是手头拮据,从荷包里拨了些银子出来,塞到常意手里:“你也和笑莺一样去逛逛吧,不必拘谨,如果有不够的,找我要便是。” 常意哪里是没钱,这京城她比南迁回来的常熙回还熟悉,实在没什么东西能勾起她的兴趣。 不管是当初战乱破败的样子,还是现在繁荣的模样,都是她亲眼见证。 东坊的布局图纸,还是她在枢机堂一笔一画修改而成。 她把常熙回塞给他的银子捏在手里,没有拒绝,快步跟上了常笑莺。 常笑莺正站在一家装饰精美的铺子前,愣怔怔地望着摆在阁柜最顶层的簪子,眼里满是心动。 那枚簪子通体为白玉所造,光是材质就很稀奇,尾部缠绕银莲,芯为细如发的金丝,周围缀了十几粒大小不一的珍珠。 既奢华又清雅,制作者技巧高超,两者合在一起,让人移不开眼睛。 若是常家还似以前,常笑莺必然是眼睛都不眨地要拿下这簪子,可现在,她还得想一想…… 这簪子实在太好看了,在她见过的所有簪子里,美貌当属第一。 价格肯定也不会低到哪去。 她心里又是纠结,又是心动,脚跟扎了根似的站在人家店里不肯动。 店里的伙计轻咳一声,常笑莺头微动,看见常意也走了进来,就站在她旁边,而哥哥却不见踪影。 常意也顺着她渴望的眼神看向柜子顶部,轻笑一声,突然开口说道。 “你想要这簪子么?” 第11章 交心十一 “关你什么事?” 常笑莺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那张嘴,她警惕地剜了常意一眼,眼睛又黏了回去。 常笑莺直接无视了常意,开始在心里计算这簪子到底要多少钱,自己的小金库加上哥哥的荷包,够不够拿下的。 常意被她顶了一句,脸上表情也没什么波动,倚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她手拨弄着荷包,好看的五官因为纠结扭成一团。 “喂……最上面那个簪子多少钱?” 常笑莺大致数完了自己的银子,终于开口问道。 店里的伙计早就注意到她的眼神了,当即堆满笑容说道:“小姐好眼光,这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我们老板亲手雕刻的,不二价,只要八十两。” “什么!?八十两?”常笑莺捏着荷包的手顿时就放下了,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咬着牙骂道:“你们怎么敢卖八十两的,金纺阁最贵的簪子也就三十两。” 金纺阁可是京城最好的首饰铺子。 那伙计的眼神翻了翻,从讨好瞬间变成了对穷鬼的不屑和怜悯,整个人也变得傲慢起来。 “小姐,这可是我们家老板的作品,你也是赶了巧,这件簪子我们今天第一天摆上,不然你连看见的机会都没有。”伙计说道。 “你买不起,京城自然有的是人买的起。” “我们这些店啊,最怕的就是买不起还要面子、装模作样的人了。” 常笑莺气得手发抖,区区八十两,淮阴侯府又不是拿不起,只是出来逛街,她身上没有带那么多现钱罢了。 她眼里含着泪,想找哥哥哭诉,用钱砸死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店小二,却只看到站在她旁边隔岸观火、没有一点帮她意思的常意。 常笑莺没想过指望常意。 如果她身处常意的位置,肯定不会原谅这样欺负自己的人。 常意自从在花园那一出装神弄鬼之后就再也没提起坠井的事,虽说态度不算热忱,也从来没给她眼色、对她使袢子,很有身为大姐的气度。 世上真有这样以德报怨的人? 不管如何,常笑莺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平日里对她能躲就躲,和常意保持着又怪异又微妙的关系,现在更不可能舔着脸让常意帮忙。 常笑莺扭头就走,想去找哥哥帮忙,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手腕。 明明是人的手,却冰得不可思议,一和常笑莺的腕子贴上,丝丝缕缕的冷气便顺着皮肤往上爬,把常笑莺弄得一激灵。 常意把她拉回来,贴着她耳边淡声道。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送你簪子。” “什么事?”常笑莺愣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另一件事:“你拿什么买?” “我有钱。” 常笑莺狠狠地咬了下唇,终究没抵过诱惑,瞪她:“说吧,你要我干什么?” 常意瞥了眼店里的伙计,眼神微动,竖起食指贴在唇边。 “我要你告诉我,十年前那天晚上,你来花园找我,原本想跟我说什么?” 常笑莺目光恍惚了一下,嘴唇翁动,猛地一下甩开了常意的手,大声说道:“我不要了!” 常意被她一把甩开手,不动声色,负手站在原地。日头正盛,她立在那里,却仿佛背阳,周边只有冷意。 店里那个伙计突然大喊一声,把正在往外走的常笑莺一把喝停:“老板,这小娘子买不起东西,还想在店里闹事!” “我没有!” 常笑莺不堪其辱,用袖子抹着眼泪道:“你这小二怎么血口喷人!不就是八十两的簪子!我是淮阴侯府的三小姐,怎么会缺你这点银子!我要告诉我爹……我要告官府……你们这是黑店……呜呜……” 她从没见过这么蛮横不讲理的店家,这样颠倒是非的人,一时委屈哭了。 “原来是淮阴侯家的小姐。” 一道温和的男声插入了她的哭声中。 常笑莺怔怔地看着屋后头走出来店小二喊的“老板”。 老板居然是个年轻的男子,一身文人青袍,容貌清秀,面带温煦笑意,看上去就很好相处。 “小阁寒鄙,小二的见识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两位小姐是贵客。” 老板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常意,又看了看一脚踏出门槛的常笑莺,躬身讨饶。 说罢,他拿下那柄簪子,走到常笑莺身旁,贴近她:“常听闻常小姐风姿绝伦,今日见之才知道不及本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