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翻过来按在粗壮的树干上,捧着他的脸便吻下去。 花继绝和傅陵的吻是不同的——前者温柔而诱人,在久久缠绵中撩拨他的心弦;后者则毫无章法,只管霸道地攫取,全不管他的感受。 而现在,傅陵做回了他自己。但陆子溶并没有从前在芭蕉小筑那种厌恶之感,这个人他都吻过多少次了,仿佛他以怎样的方式凑过来都理所当然。 片刻之后他想起二人如今的关系,实在不该亲吻彼此。仿佛为了遮掩方才的犹豫,陆子溶使出狠力,扇了他脸踹了他胸口,毫无防备的瞎子倒地滚上两圈,沾了一身灰土。 见花继绝的随从已找到这边,陆子溶故作淡然,转身走了。 几年过去,有关傅陵的记忆已渐褪色,消散了音容,只剩文章里十恶不赦的不肖子,作为记载他过去的符号。 而现在,吻他的虽然仍是傅陵这个人,仍用的傅陵的方式,他却想当然将对方认成了更为鲜活的花继绝。 可是想到方才自己被按在树上强吻的样子…… 陆子溶看向远处那个坐起来拍灰的人,只恨随从们到得太快,没来得及让他多踹两脚,踹烂傅陵那张犯贱的嘴。 第81章 陆子溶避开傅陵, 找到凉州使团,问了谁是孔知州的手下,趁人不注意交给他们一张纸条。 那上面写着见面的时间地点, 以及因由。 要使石寅妥协, 就要使些旁敲侧击的手段。陆子溶在朝这么多年,手里的把柄不少, 但他不能自己抛出, 也不能让花继绝来,最好就是从孔义的手下里找。 他约了明日悄悄见面,他会教给对方如何开口, 对他们而言也是功劳一件。 送走凉州使团, 陆子溶回房整理先前翻出的札记,却总是心神不宁。耳边不断闪过傅陵叩问内心的话语,眼前那张脸一会儿是傅陵,一会儿是花继绝, 一会儿又认不出了。 他心里乱成一团毛线, 可当他闭上眼时,画面定格在最后那个吻。 陆子溶舔了舔嘴唇。 他的确不想就此放手。若他刻意不去多想, 能否忘记花继绝身体里叫傅陵的那部分? 他与傅陵的种种纠葛, 早在两年前便通通结束了, 不是么? 他翻出装满文章的木盒,将那些饱含愤怒的字句一一读过, 发现有的已读了太多次, 激不起什么浪花了。 于是陆子溶大夏天升起火盆, 将一盒字纸尽数倒入盆中, 看着它们被吞噬成灰。 自此之后, 他身上再无关于傅陵的物件。 那天夜里, 他是想着花继绝睡的,想着那个在殿上意气风发的花继绝,那个在他怀里撒娇喊疼的花继绝;再之后的事,被刻意忽略了。 所以花继绝来了他梦里,像从前一般温和地吻他,轻车熟路地讨好他。这次却没有适可而止,花继绝解开他衣带,手掌抵着他心口,俯身在他耳边说了许多动人的情话。 梦里的绝尘公子也热情起来,双手圈在他颈上,红着脸颊道:“今夜之后呢?” “今夜之后……”花继绝轻吻他的眉眼和鼻梁,轻缓而郑重,“花继绝就是你的人了,今生今世,只有你一个。” 这话极大程度地取悦了陆子溶,他阖上双目,唇角微弯,感到花继绝又照顾了他几处,最后脚腕被握住前推。 吞没的一瞬,陆子溶蓦地醒来,发现自己仍独自躺在房里。 他没有急着清理被褥,而是靠在床头,望向炭盆里的灰烬,轻笑着闭了眼。 这个梦才是他心中所想。 只有花继绝,那个让他深深着迷的男人,再无其他。 本来只打算小憩片刻起来收拾床铺,竟又稀里糊涂睡了过去。睁眼时还是在床榻上,但这是……芭蕉小筑的床榻。 身体的感受逐渐清晰,针扎似的疼痛有规律地传来。双膝分别被拴住,被迫弯曲在两侧,手腕则固定在栏杆上,两手被勒得青紫——浑身彻底动弹不得。 跪在中间的是傅陵,没有戴蒙眼布,就是四年前那张脸,神情却远比四年前要凌厉凶狠。靠近再远离,快得令人恐惧。 傅陵握着带倒刺的长条状物,伴随远近的频率落在他前身,每一下都印上一道血痕。 陆子溶本不怕疼,可不知怎的,此时此刻他疼得无法忍受。面对傅陵,他极度地屈辱绝望,不由得颤抖着说出:“求你……饶了我……我听你的话……” 在芭蕉小筑那会,傅陵很爱听他求饶,一旦他表示出顺从,就会停止对他的侵害。而这次,傅陵却因为他的屈服而愈发狠绝,扇了他一巴掌,冷冷道:“这就是背叛孤的代价!” 陆子溶头脑昏昏沉沉,嘴角不断淌血,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也不知是被打死的还是**死的,抑或是太过屈辱咬舌而死的。 意识渐渐模糊,他不知自己何时睡去的,只知道醒来时不仅被褥是湿的,因为出了太多汗,连枕头也是湿的。 他在原处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梦里的内容并非真的发生过,就算是当初的傅陵,折磨他也不会见血,更不会刻意毫无底线地羞辱他。 可这几年过去,他对芭蕉小筑的那段日子、对傅陵此人的记忆,早已在痛心失望中扭曲成了那个样子。 毕竟,傅陵放任了他的死,这是事实。 谁能说在此之前,天真少年那些凶狠的侵入之下,埋藏的不是杀意呢? 为何要在那样一个甜美的梦后,接着梦见这个…… 陆子溶揉了揉眉心。 这个梦似乎在告诉他,无论他对花继绝怀有怎样的情感,内心深处关于傅陵的印象从未改变。 不择手段,冷厉狠毒,那个梦魇一般的傅陵。 他心情沉重,但今日有事要做,不容感伤。他换掉脏污的衣裤,打了冰凉的水洗脸,迫使自己沉稳下来,推门而出。 今日阳光毒辣,没走几步,才换下的新衣就沾了层汗水。但他不能失约,护卫随从称病了好几个,陆子溶知道他们是暑天躲懒,也不深究,总归见两个凉州低级官员用不着多大阵仗。 约定的地点在凉州郊外一处低矮的山丘上。一来有观景亭可以坐下说话,二来周围群山环绕,甚是清静隐蔽;又是在凉州的地盘,想来对方不会不敢赴约。 上山下山只有一条路,车驾走到半山腰,便因为路变窄而难以前行。陆子溶下车遥望,亭子上的确立着两个人,瞧身形似乎就是昨天使团里的。对方也注意到了这边,两个人遇上一行人,尤其陆子溶的护卫还持着刀枪——那二人匆忙后退。 看不见他们的神色,但仅凭姿态,已能感受到他们的恐惧。 “你们在此等候,我到山顶见他们。”陆子溶道。 一旁的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