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嘴里却说:“别理我妈,你吃你的。” 任母重重捶了下任启东的背,怨道:“小蓝长得这么好看,家族基因肯定差不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不懂把握。” 任启东呵呵干笑。蓝溱吹了吹勺子里的饺子,送到嘴边却没吃,抬头看着任母,别有深意道:“有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 “双胞胎?”任母期待得两眼放光。 蓝溱故意卖关子似的,慢吞吞地道:“不——是。” 任启东在这拖沓的语速中吓出一身冷汗。任母乐得开花,让蓝溱哪天有空帮忙牵线搭桥,真成了绝对给他包个大红包。蓝溱不冷不热地应着,任母欢天喜地地畅想着未来,一拍掌:“哎哟,要是能娶到个像你这么漂亮的儿媳妇,我真是做梦都能笑醒过来!” “咳咳——!”蓝溱与任启东同时一顿猛呛,手忙脚乱地抓水杯,握到同一只杯子上,任启东火速缩回了手,使劲拍着胸口倒气。 时候不早了,吃完饺子,任启东把父母送到小区门口,看着心事重重的父亲,承诺他会照看好姐姐,别太担心了。网约车很快到了,司机按着喇叭催促,三人匆匆告了别。 钻上后座,任父脱力靠在了座椅背上。回顾这一生,曾经背上背负的重量压得他寸步难行,却都咬紧牙关撑了下来,甚至甘之如饴。而如今,那些好的、坏的,似乎全都不容他掌控了。种子不一定结果,庄稼更不一定丰收,到了收成时却只能望田兴叹,这种事他经历过太多次了。任父扼着腕叹息:“老太婆,以后别再乱说话了。” 任母莫名其妙:“我说什么了?” 任父只一个劲地唉声叹气:“唉,你这张嘴啊……” “任启东——!”浴室传来一声巨龙的咆哮。 被点到名的人正在厨房洗碗,撂下碗擦了擦手,殷勤地跑过去,隔着门问:“来了来了。怎么了?” 浴室门推开,蓝溱耷拉着嘴角,顶着一头艺术性爆炸的发型,一脸恼怒道:“帮把我头上的发胶弄了。” 任启东解下围裙,挂到门把手上,蹬上浴室拖鞋往里走:“用水冲不掉吗?” 蓝溱坐到浴缸沿上,不耐烦道:“那么简单我还要你啊。” 任启东站近了,低下头看蓝溱的头顶,有阿凡达的奇幻森林那么包罗万象。他顺着发根慢慢捋着,黏着的小块啫喱,好不容易抠下来了,随手拨了拨,仅仅九牛一毛,等待着他的将是一项堪比长城的大工程。 “要不然我给你剃个寸头吧。”挑到老眼昏花的任启东道。 “你还敢动我的头发!”蓝溱气恼对着近在咫尺的人类大腿挥了两拳。嘴上“嚯嚯哈哈”地招呼着,但实际上并没使力气,作个架势。 任启东看着把自己大腿当成沙包练的烦人精,真想抬起膝盖给他来一下子,人菜瘾又大。但又一瞄到那张精致无瑕的脸蛋,只好默默承受随它去,无可奈何地叹气:“你说说你也是,抹这么多发胶干吗啊。” “一不小心失手了。”蓝溱咕哝,“我哪知道它过期那么久了……嘶!”他猛揪了一下任启东的裤腿,“你轻点!” “知道了。”任启东冲了冲黏糊糊的手,继续弯腰耕作。 玩累了拳击,蓝溱捏着手指关节放松,冷不丁从任启东裤兜里摸出手机,直奔浏览器历史记录,不悦地嘀嘀咕咕:“又让我演你姐夫,又让我演你房东,我倒要看看你平时都在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任启东急忙扑过去抢:“别动我手机!” “严格来说这是我的手机!”蓝溱背手藏到身后,俩人打闹起来。 “疼吗?”蓝溱使劲咬着任启东的后颈泄愤,牙牙到肉。 任启东喘着粗气:“疼。” “疼死你活该。” 任启东低声下气:“媳妇儿,我错了。” 蓝溱翻了个白眼:“神经病啊你乱喊。” 任启东小心翼翼地问:“要是哪一天,我真告诉我爸妈了,你真能做我媳妇吗。” “考虑考虑吧。”蓝溱冷哼一声。 任启东望着倒头睡去的蓝溱,想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和任美明一起陪父母逛街,买了许多纪念品土特产带回去送亲戚。直到检票播报响起,目送父母蹒跚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一个关于蓝溱的字都没有提起过。 作者有话说: 任启东:收拾收拾(指房间) 蓝溱:OK(美美打扮自己) 第36章 也不是没可能 任美明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与人事交涉得不太愉快,预料之中。但情况也不至于最差,搬出劳动法打官司什么的。她还是干着与之前差不多的活,穿着高跟鞋上下班,只是把修身的衬衫换成了弹性更好的针织衫,显得整个人气质柔和了许多。 从前,任美明是个工作狂,一点浑水摸鱼的小瑕疵都看不下去,如今也不再那么苛刻了。即便她始终不愿承认,但揣着个累赘的一团肉,在熬夜通宵改PPT这些原先再寻常不过的日常上,也稍显力不从心了。 幸好,生活不是只有坏事。之前,项目组里的人个个对她敬而远之,现在关系反倒亲近了起来。 无论是刚毕业的小年轻,还是生育过的老前辈,哪怕是坚定的不婚不育者,善良的人总是会对孕妇多关照一些。任美明自身还没孕育出什么母性,周围环绕着的倒是个个都像她母亲一样关心她。 “明姐,我帮你把外卖拿上来了。” “哎哟,整天吃沙拉怎么行的啦,你不要营养,肚子里的小孩还要营养的。” 任美明无奈道:“我一吃肉就想吐,怕把孩子给吐出来了。” “那你去超市买条鲫鱼,搞一条这么长的就够了,太大的肉老,太小的又没骨头,叫超市的人帮你杀好,划三道口子,一整条放进砂锅里,丢点姜片再切两段大葱,撒一点点盐,炖汤喝就好了。” 久未涉足生食区,任美明看着那一排排鲜血淋漓的鱼肉,尤其是刚剖开的鱼肚,残留着没刮干净的鱼鳞,血腥味与鱼腥味裹挟着直冲她天灵盖顶上来,恶心感更加重了。 任美明什么都没买,捂着嘴跑了出去,在卫生间又吐了半天。隔壁间的人叩了叩门板,问她需不需要帮助。任美明狂抽着卷纸,稍微好些以后,擦了擦嘴,挤着干涩的喉咙说不用,谢谢。 即使她像对待工作一样严谨地制定计划,搜寻并学习了完备的孕期知识,信心满满做足了准备,但那些不妙的情况真的降临时,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除了生理上的变化,心理健康也岌岌可危了。许多次她在深夜因为胎动而挣扎着醒来,都会希望身边有一只能握住的温暖的手,给她倒一杯最简单的温水也好。 立望秋答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