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人听到他这样说,竟笑得直不起腰来,黄既明再一想到他是个好男风的,随即怒吼, “对,你怕什么断子绝孙啊,我看你天生就是被男人干的。”黄既明忌惮清川手中的剑不敢靠前,满脸是血地指着叶时雨,一字一句地打牙缝里狠狠挤出来, “我看你根本就是个太监,没是根儿的阉货!” 清川闻言登时起了怒火,剑光一闪立刻将黄既明吓得退了几步,叶时雨抬手挡下了他,含着笑意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寒若冰霜的戾色, “黄大人尽管骂,可别忘了方才那些账本文书都已盖上了您的印鉴,现下已经在送往京城的路上了。” 黄既明这才如梦初醒,想起来自己刚才看都没看,就让袁文俞将那些东西盖了印,他看着叶时雨,只觉得原本让他魂牵梦萦的人现如今就犹如鬼魅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那些是什么东西,你让我盖了什么!?” “黄大人别担心,都是正经的生意往来。”酒意逐渐上头,叶时雨也有些不耐,“此房已包了整夜,大人就在这儿休息到天亮自会有人接您回去,至于大人的命根子……” 叶时雨眉尾轻挑,眼神里带着巧黠,“回去了尽快找个名医瞧瞧,或许还能瞧好。” 黄既明见他要走急得大喊道, “你知道我祖父是谁吗,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就连皇上都得经过我祖父同意才敢下旨,你敢绝我黄家的后,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公子,要不要在下去堵上他的嘴?”清川扶着叶时雨出了小楼,可那骂声仍不绝于耳,愈发的下流,听得他恨不得冲进去一剑劈了黄既明。 “他得庆幸自己有个好祖父,现下还不能动他。”叶时雨摇摇头坐进了马车,立刻伏在了软靠上,一双眼沉得是睁也睁不开。 清川从榻下的柜中取出薄毯为他盖好后沉声向马夫吩咐道, “回。” 深夜里的马蹄声格外明显,一向只能在五更三点开启的城门在马车到来的同时缓缓开启,随后消失在了浓浓的雾气之中。 --- 皇宫的最北边的叫北安门,这北安门外头便是京城里的街道了,这里最靠近皇城,所住的居民即使现在安于市井,那祖上也必然是有些脸面的人。 这里热闹得紧,外地来京讨生活的也不少,人来人往的没太多人在意究竟邻居是何人。 叶时雨趴在窗沿上看着,今日细雨绵绵,他倒是有些想念十字街那处宅子里的紫薇树了,那儿比这里清净不少,但却是不能再回去了。 听清川说现在住在那宅子里的叫谢松雪,是为小殿下授课的蒙师,这倒让他心思微动,想见见如今的小殿下。 “想什么呢,如此入神?” 正在恍神儿双眸瞬间聚了光,叶时雨按捺住立即回头的冲动,依然看着窗外有些怅然地道, “在想会不会因为擅作主张而被皇上治罪。” “你做了什么主张,不若说来听听?” 叶时雨想起身,可肩上却忽地一沉,教他整个人趴倒在了窗下的软榻之上,压迫感随之而来。 他轻喘了下垂下了眸子, “擅作主张给黄既明下了不举之药。” “胆子是越发的大了。”高长风将整个人笼罩在身下,挟在肩上的那只手抚向颈项,拇指微微用力,顺着光洁修长的后颈逐渐向上,而后又将整齐的发弄得散乱, “他可曾碰着你。” 这语调听起来平静,可叶时雨了解高长风,他是不会轻易显露怒火的。 叶时雨想了想,撑起手臂转了过来,四目相接的瞬间,他们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阔别已久的思念,叶时雨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他没那本事。” 高长风紧绷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放松下来,明知道他会有些喘不过气来,却还偏要将整个人的重量压了上去,手指还把玩着他耳上的宝石,露出欣愉的神色, “黄既明在符阳府遍寻名医后仍不见好,终是与黄铮易讲了,这几日黄铮易跟我说黄既明在符阳得了重疾,想请太医为他前去治病。” “请太医前去符阳为他孙子治病?”叶时雨冷笑一声,把玩着散下的发梢,“他孙儿可真是金贵。” 太医们各有所长,凡事以皇室为重,万没有离开京城去为臣子治病的道理,黄铮易不会不懂,无非是家中独苗得此隐疾,慌不择路了。 “你竟也能想出这种主意,绝了黄家的后。”高长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既没想到黄既明竟敢色胆包天地觊觎叶时雨,更没想到叶时雨能把黄铮易的宝贝独苗药到不举。 叶时雨闻言双眼微微睁大,硬是用双手将压在他身上的人撑起,双目中露出无辜之色, “我可没绝他黄家的后,我确有解药,可即使不用解药,那药的效力最多不超过七日,只是这七日内但凡他动了色心,就会痛到撕心裂肺。” 叶时雨虽叹着,可那语气里却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大约是他自己不中用,被吓怕了吧。” 饶是高长风也微怔了下,继而笑得胸膛微震,“那就让他再急上一阵吧。” 清川一头汗地从厨房里出来,这宅院里就他们两个人,公子吃得少,自己却是个馋嘴的,就天天变着法儿地做些好吃的,哄着公子也多吃几口。 可今日一出来,清川愣住了,手中的菜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肆主,您怎么来了,我先去将菜放屋里。” 清川刚抬起脚,却被以安横臂拦下, “别过去。” 清川迟疑地收回了脚步,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脊背骤然一紧,能让肆主守在门口的,这世间唯有一人,便是高坐明堂的九五之尊。 那公子他……? 这不是他该想的,清川低下头看了眼手中的菜,转过了身,却听以安突然吩咐了句, “去多烧些热水。” 其实清川一直不知道叶时雨的身份,只知道无论事情成败几何,他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护得公子周全。 清川最后也未能窥得圣颜,只知道肆主来叫他去守着公子的时候,这间屋子看起来与平常已无差别,只是还未用膳的公子却睡着了,屋内仍有些沐浴后的潮湿闷热。 清川将窗打开,可瞧见他鬓边的发仍被薄汗贴在脸颊上,怕见了风复又关上。 叶时雨睡得极沉,清川愣怔了会儿将门关上回到了厨房,想了想将做好的菜都放进了笼屉,用炭火煨着,这样等吃的时候不至于是凉的。 清川默默拨动着炭火,直至天色昏暗,他忽地站起将笼屉里已经被水汽蒸腾的不像样子的饭菜倒掉,重新做起。 --- 立春将至宫里就忙了起来,君王无论是谁,这一年初始的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