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计算之中。 细细回想来,自当年独自去玉妃身边开始,他虽刻意谋算可运气也属实的好,也让他以为一切皆在自己计算之中而太过于自负,栽跟头是早晚的事。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约半炷香后又缓缓前行,只是方才还很平整的路面变得有些颠簸,叶时雨知道他已出了宫门。 忽然一个人掀开了车帘查看一番道, “人犯叶知秋,你可知流放的犯人都得是戴着枷锁一步步走到流放地的,皇上念你现下还走不得路,所以才以马车相送。”此人乃是大理寺中人,倒还是客气,他继续道, “但如此是不合规矩的,所以马车最多送至半程就得回,你可清楚?” “知道了,劳烦您。”清川也是难得的客气。 马车再次启程,叶时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在脑海中宛若重新经历了一遍。 这样看下来,应是从芦花案起,卢元柏便开始布局引得自己调查林之意,而后便故意购买铁矿,掉落刀剑让幽肆前去调查的人误以为卢元柏在助襄王谋反。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过轻敌,叶时雨不禁悔叹,皇上几次让他不要逼得太紧,是他自以为是地还当抓住了别人把柄,殊不知人家早已将大网张开,就等着他自己走进去。 此局他认,并且既然没能一举判了问斩,那定不会善罢甘休,此去路途也必然凶险。 马蹄声突然渐缓,车也随之停了下来,打断了叶时雨的沉思。 天不过刚擦黑,还未走太远,怎会突然停了下来。 “属下去看看。”清川起身出去,叶时雨倒也没太在意,毕竟如今还在京城范围,他们也不至于如此心急。 可清川也出去了一会儿却未回来,此刻他只有头能扭动,手脚还不太使得上力,这让叶时雨心中愈发忐忑。 马车的门再次打开,叶时雨紧张地转头看过去,这一看便直接愣在了原地。 只见进来的高大身影并不是清川,他呆呆地看着,喃喃道, “皇上……” 外面似乎下起了雨,这身影带着潮湿的气息将他笼罩,眼前一晃,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拉起,拥入了熟悉的怀中。 初始时衣料冰凉的触感让他禁不住一颤,可随即那热度透了进来,让叶时雨霎时间双目酸胀,湿了眼眶。 刚为自己高筑的勇气就这样化为了不愿坚强的委屈,纵然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可叶时雨知道,这相见的时间极短。 “你此去路途遥远,这辆马车随你至半途后就得返京,此后大约有四五日的路程后就能进入杨子瑜的势力范围,他会前来接应。” 头顶传来的声音却是冷静异常,“这四五天的空档刚好就是襄王境内,所以……” 身上的力道再次紧箍,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所以这里要万分小心,除了清川之外我也会派人暗中相护,待以安将这边事处理完后也会赶过去。” “别。” 一直安静听着的叶时雨眼睛里浮起了慌乱,“宫里不安全,那日我被下了药才会那般……” “我知道,都知道。”轻启的下唇被拇指轻轻摩挲过,打断了原本的话语,高长风的眼神中带着足以让人平静下来的自信,“所以这次愿意听话了吗?” 叶时雨一怔,羞愧地别开了双眼,“对不起……” “时雨,我知道你是被他们算计了,我与洛清许他们秘密策划着如何保你性命,可心中的气恼却也是真的。” 脸颊被手掌捧起,叶时雨心中一颤,却仍闪躲着注视而来的灼热目光。 “随宁府时你选择了留下,我登位之时你选择了返回,就连从行宫回宫也是你自己的选择。”高长风逼迫他看向自己,“别人都当你我之间当是你事事顺从,说起来表面确似如此,可谁又知道你这一身反骨就是为我而生。” 叶时雨的双目微微睁大,刚轻吸一口气却被修长的手指挡在唇上, “别辩解。”高长风眉尾微挑,“我不想听。” “我没想辩解。”叶时雨既急且愧,“虽说方才有些突然是想过不走,可冷静下来便知不妥,此番被暗害都源于我的自负,只是宫中亦不安全,若以安不在我不能心安。” 一番话一口气说下来,叶时雨才惊觉药效恐怕又散去一些,他尝试着抬起双臂慢慢揽上了期盼已久的身体, “皇上可否再想想。” “襄王不臣之心已显露,我让以安跟来自有原因。”高长风靠在车壁上,以手臂撑起他的身体抱在怀中,而后感到了背后的衣服被轻轻攥入了他的手中。 “皇上,虽说我有自信回来,可总是不知何时何日。”叶时雨抬起头望着,眼神中流转着期盼,还有一丝浅浅的羞赧,“所以……” 前路未知,所以我想留有一份独属的记忆,能够撑过所有艰难的慰籍。 无需多言,一双大掌托起了无力的后背与脑后,叶时雨喉间一声低吟,便被掠夺了双唇。 这吻没有循序渐进的温柔,唇上的痛,几近窒息的交融,都宣泄着避而不谈的心忧。 二人深知,这一次也许不止是简单的别离,谁也不知背后的那个悬崖究竟有多深,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无意中就跌入了那个深渊,不复相见。 一个是竭尽全力地索取,一个是尽其所能地回应。 将一场缠绵悱恻的吻刻上了抹不去却又不愿言说的忧伤,眼角的湿意点滴聚集,终是不再受主人蓄意的控制,晶莹的泪滴顺着脸颊,一滴复又一滴地向下滚落着,最终挂在了耳上那颗闪着幽光的墨蓝之上,摇摇欲坠。 那泪滴最终未能滴下,耳垂忽然被手指捻住,叶时雨一个激灵分开了双唇,方才激烈的拥吻让他还无法均匀地呼吸,可眼神中霎时间褪去了迷蒙,浮上了仓惶。 “皇上?” “此物不可再留。”高长风的胸口也剧烈地起伏着,可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慢,将耳钉取下攥入了手中。 耳钉离开身体的一瞬间,叶时雨只觉得心顿时空了一大块,可他知道这若留在耳上无疑是个巨大的隐患,纵然万般不愿也只能舍弃。 “时雨,黄铮易应是已知道你就是秦如意。”高长风轻轻吻过现下空无一物的耳畔,“他曾派人去过安石县,而幽肆的人回来说,百姓十分爱戴,那泥塑每年都会翻新,耳上的那点蓝色始终清晰可见。” 叶时雨闻言不由得苦笑一下,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心中说不出究竟是苦涩抑或喜悦, “您说如果百姓知道他们爱戴的秦如意是我这个他人口中的阉佞,还会不会愿意供奉?大概也会觉得晦气吧。” 高长风心中猛然一紧,巨大的心酸刹那间堵得他心口发疼,果然……即便他平日里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