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担心,游董脸上的疤是后天形成的,看着凶,但其实很好说话。” “……” 很好说话? 裴意总觉得这话带着滤镜,但就没有反驳。 他轻巧地咬了一口苹果派,温热而香甜的味道立刻收买了味蕾。 张顺之看见裴意骤亮的眸色,“味道怎么样?” “嗯!” 那交流会上的甜品味道都很一般,还是眼下这块苹果派更好吃,裴意不吝啬自己的喜爱,又咬了一口。 … 一楼酒厅内。 游祈年将威士忌递到了薄越明面前的桌子上,邀请,“薄总,喝点?” 薄越明微微颔首,但没有急着举杯去喝。 游祈年在他的对面坐下,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薄总,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游氏和薄氏组成联合体投标,五五开,怎么样?” 他事先查看过有关部门的具体规定,两家只要赶在投递招标文件前达成联合体合作,那就是合规的。 薄越明没有立刻应下,“游董,你既然想要拿下这个项目,开始怎么不选择和顺天集团合作?” 游祈年看得出薄越明有故意问话的成分,“薄总,我不知道你对温城的情况了解多少?比起薄氏在帝京的绝对地位,温城这十年间争得最厉害的企业一直都是顺天和游氏。” 两家积怨已深。 除非陈顺倒台,顺天集团换了执行董事,那才勉强有一丝合作的可能。 薄越明心里自有一杆秤,回问依旧轻松,“既然如此,游董怎么不继续和顺天集团争个输赢?反而要将我这个局外人拉扯进来。” 游祈年算是看明白了薄越明的太极话术—— 那就是非得等他全盘托出,才肯进一步交谈合作的事。 游祈年狭长的眼眸中晃过一丝决意,直说,“薄总,你是从世家豪门里历练出来的人物,应该知道事关“掌权”的斗争会有多狠。” 游祈年摸了摸自己脸上粗长的疤痕,语气渐沉,“别看我现在杀出重围成了游氏集团的执行董事,但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让人闭嘴。” 薄越明是赞同后半句话的,“所以,游董想在自己掌权期间拿下和顺天集团的所有竞争,即便是让出利润、找人合作,也要确保自己必赢?” 游祈年顿了顿,直言自己的目标,“是,我要一步步压得陈顺和他的集团一起倒台。” 薄越明不置可否,“游董,有野心是好事,但你为什么认为我有和跟你合作的必要?你事先应该调查过我,那就会知道——” “我不过是薄氏排外丢掉的弃子,温城这个项目,我不是非吃下不可。” 游祈年放下酒杯,沙哑的嗓音中含着一丝了然,“是吗?我还以为薄总想要借着这个项目的成功重新回到薄氏总部。” “宁愿忍受旁人的嘲讽,也要假装自己的眼睛还没好全,薄总说我有野心,那你呢?” “……” 薄越明的下颚一瞬紧绷,凌厉的气场瞬间扩散。 游祈年掌握了一瞬的主动权,“薄总的伪装技术是很不错,但我的母亲在去世前就患有眼疾,我比外人多了一份明辨的经验罢了。” “而且,薄总刚进门那一会儿是想要抬手抚摸自己的恋人吧?虽然你很快就克制住了,但不巧被站在楼梯上的我抓了个正着。” “……” 恋人? 薄越明听见这声称呼,终于慢悠悠地摘下了碍事的导盲眼镜,深蓝色的瞳孔不再死气沉沉,难得透出一抹势均力敌的欣赏。 “游董,幸会。” 同样的招乎,不同的意思。 游祈年读懂他的言下之意,更加坦诚,“说实话,这个项目确实太大了,游氏其实能吃得下,但我不能冒险将全部的资本都往里面投。” 全盘能拿下自然是好,但万一在建设过程中出现不可控的意外—— 那游氏虎视眈眈的其他人就会借机发起攻击、试图将他从高位上拽下来。 以联合体的形式参与竞标,双方可以加大赢面。 刚上任的游祈年可以留有余地,而薄越明同样可以凭借着这个项目的成功回到集团总部的核心位置。 薄越明拿起桌上的威士忌,“游董,合作可以,但我要求联合体要以薄氏牵头,最后利益面四六分。” “……” 游祈年的眸色微变,“薄总,胃口不小啊。” 在他的设想中,游氏才应该是那个牵头的企业,而五五开是他能给出的最大诚意。 薄越明喝了一口威士忌,并不否认,“游董,我要是胃口不大,又怎么会坐在这里和你谈合作?” “一步步掰倒顺天,让游氏成为温城乃至沿海地区的龙头,至于将来的其他项目,薄氏绝不会和你们争大头。” 薄越明将威士忌放回桌面,一锤定音,“四六分,不过分。” 游祈年不着痕迹地绷紧下颚,半晌才回了一句,“还有三天时间,容我想想。” … 楼上的脚步声响起。 薄越明迅速戴上自己的导盲眼镜,浑身又堆聚上了那种“看不见”的冷淡感。 裴意抢先从楼梯上下来,他看见薄越明缓慢起身摸索,连忙小跑到他的身边,“二哥。” 薄越明习惯性地拢住他的手腕,视线错开,“游董,要没其他事情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游祈年见他在裴意面前装得像模像样,突然有种“被秀到”的无语感,但他很快调整回来,“薄总慢走。” 作为助理的张顺之将他们送出门,这才走了回来,“祈年,谈妥了吗?” 游祈年卸下心防,拢着快要爆炸的太阳穴,“一半一半,薄越明有合作的意图,但他提的条件比我想象还要苛刻。” 自从去年遭到刀砍后,一旦阴雨天气,他受过伤的太阳穴总是会一突一突地发疼。 张顺之拉着他坐下,心疼不已,“谈不下来就算了,别折腾自己了,何必执着在这一个项目上。” “如果不从陈顺的手里抢下这个项目,堵住那群别有用心的人的嘴巴,我的位置是无法彻底坐稳的。” 如果坐不稳,那就会任人拿捏。 游祈年欲言又止,“有些伤害,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去年游氏争斗最凶的时候,不仅是游祈年的脸遭到了意外,就连张顺之的腿也是在那时遭殃。 游祈年让张顺之坐下,目光瞥向他的膝盖,“可能要落雨了,腿疼吗?” “还行。” 张顺之一句话遮盖,转移话题,“我刚和裴小先生接触,觉得他还挺有意思的,是个很好的人,你觉得薄总怎么样?” “比我还小个四五岁,年纪轻轻的——”游祈年摇头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