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 …… 不多时,苏以沫就听到隔壁传来抽泣声。 上完一节课,苏以沫出来,却没急着走,而是盯着隔壁房间的门。 江爱媛见她发呆,走过来,拍拍她肩膀,“怎么了?快点走吧。咱们今天再拍点别的。” 苏以沫拽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江爱媛正疑惑着,隔壁房间的门终于打开,邓舒月红肿着双眼走了出来,钢琴老师没比她好多少,阴沉着一张脸。 签完字,三人出了钢琴室。 江爱媛对邓舒月的遭遇很能感同身受,她搂住邓舒月的肩膀,“是不是骂得很难听?你就当他们放屁。反正他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邓舒月揉了揉眼睛,一声不吭,因为哭太多,她打起了嗝。 苏以沫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将她送到莲花小区,苏以沫和江爱媛就去拍照了。 邓舒月攥着小手,推门进去,没看到妈妈,她松了一口气。 邓厂长正在屋里批改作业,看到女儿回来,他头也不抬让女儿把桌上的点心吃了,五点半再吃晚饭。 邓舒月没拿点心,而是慢慢靠近,踱到他面前站定。 邓厂长旁边投下一道阴影,他这才看向女儿,“怎么了?” 这一打量,他才注意到女儿红肿的眼睛,立刻急了,“你眼睛怎么了?” 他刚想说是不是眼里进蚊虫了,可是瞅着两只眼睛都是如此,显然不是蚊虫造成的,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有人打你?” 一想到上回女儿被人欺负不敢回家告状,他就怒火中烧。 邓舒月怕爸爸跟人打架,她也知道以爸爸现在的情况肯定打不过别人,她小手摆了摆,“不是,没人打我。” 邓厂长松了一口气,但他仔细观察女儿,见她双手搅在一起,期期艾艾,始终不敢说出口,不由纳闷,“那你哭什么?” 邓舒月抿了抿唇,看了眼门口,确定妈妈没回来,她才试探问,“我可不可以不学钢琴?” 邓厂长恍然,“你是被老师批评,所以才哭的?” 邓舒月年纪再小,也是知道羞耻的,想到下午被老师批评,她就难过,沉重地点了点头。 邓厂长却摸摸女儿的脑袋,“不学就不学吧。” 邓舒月眼里重新迸发出惊喜,“真的吗?” 邓厂长宽容地笑了,“真的。” 邓舒月又重新笑起来,只是眼尾扫见打开的房门,她的笑容慢慢僵住。 张语打开门进来,就见父女俩正笑眯眯说着什么事,她下意识问,“你俩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邓舒月垂下脑袋,不敢抬头,还有些心虚。 邓厂长倒是没那么多顾忌,“小月不想弹钢琴了。我在想把钢琴卖掉。” 张语一听,脸拉得老长,“什么?不想学了?”她将包包往桌上重重一放,拽住女儿的手腕,坐到椅子上,“为什么不想学了?什么理由?” 邓舒月是有些害怕妈妈的,因为妈妈想让她当一个好学生,可是她总不能达到她满意的程度。 邓舒月也是不敢说谎的,因为她说谎被妈妈逮到过,所以这会儿,她有些害怕,颤抖着声音回答,“太辛苦了。” 学钢琴是真的辛苦。她每天练那么久,手都酸了,老师依旧不满意。 张语听到是这个理由,再看女儿红肿的双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女儿这是怕苦怕累,不想学了。 她斩钉截铁拒绝,“怎么能不学呢?是你自己要学的。而且钢琴还给你买了。为了买这钢琴,我和你爸连欠苏家的钱都没还。你说不学就不学了。你怎么对得起我和你爸给你花的钱?” 邓厂长见媳妇说得这么大声,忙阻止,“没你说得那么严重,那就是二手的钢琴,咱们把它转卖了就是。亏不了多少钱。” 张语瞪了他一眼,“亏不了多少钱,不还是亏吗?我们挣钱容易吗?她一句‘不学了’,就让我这个月白干?她也太不懂事了!” 邓厂长格外地宽容,他甚至觉得媳妇对女儿太过严厉,“她是接触后才不喜欢弹它,这跟懂不懂事没关系。咱闺女已经够懂事的了。” 夫妻俩再次吵起来。 最后的结果是:邓舒月不用弹钢琴,钢琴也会卖掉。看似邓厂长大获全胜,但是他答应会辅导女儿好好念书,争取下学期考到95分以上。于是邓舒月被迫接受父亲的功课辅导。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六。 苏爱红和徐亚红头一次来苏家做客。两人问了一路,躲避着治安队,花了近两个小时才找到机械厂。 两人从机械厂门口经过时,看着那高高的厂房以及布置,可比电子厂要气派。 当两人看到筒子楼,在江爱媛眼里的密密麻麻,如蚂蚁般大小的房子,在两人眼里却是那么的舒适。皆因两人现在住的集体宿舍,十几人住一间屋子,没有半点私密空间。甚至有不少人的东西经常被偷。为了防盗,他们不得不把东西锁进柜子里。而那些锁不进去的,就只能接受被偷的命运。 机械厂个个都是单间,小是小了点儿,但是空间属于一家子,不用担心东西被偷。 待看到后面的新楼,两人还有些不可思议。他们居然住这么好的房子? 进了家门,两人还有些不敢相信,战战兢兢将礼物送上。 这次两人不是空手来的,提了不少礼物。都是老家人最爱的点心、肉以及酒。 张招娣临近年关,工作忙,这会儿不在家。苏以沫去少年宫上课了,只有苏爱国一人在,他招待两人,见两人买这么多东西,责备两人乱花钱,“你们挣钱也不容易,怎么买这么多?” 苏爱红忙道,“哪里多了。要不是你给我们找工作,我们也没钱买东西。” 苏爱国听她口气应该是赚了不少钱,也真心为她高兴,“你们买到火车票了吗?” 提起这事,徐亚红就憋了一肚子气,“买了。幸亏我们提前买了,要不然从黄牛手里买票,起码要花三倍的价钱。我排了一晚上的队,这会儿困得要命。” 这时候的火车票真的很难买。因为这时候的火车票一个人可以买很多张,许多黄牛早早排队,买了几百张,然后在门口高价卖出。真正有需要的乘客可能排两天两夜都未必能买上票。 苏爱国问她们明年打算怎么办?还要不要在电子厂里干? 苏爱红和徐亚红对视一眼,两人都点头。 苏爱国叹息一声,“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暂住证?” 苏爱红还是舍不得花这个钱。200块钱,真的太贵了。徐亚红也是同样的想法。反正治安队来的时候,门卫会通知,她们一次都没被抓过,为什么要花这笔冤枉钱。 苏爱国竟是无话可说,“可是电子厂不能久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