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刚,当然值得注意。” “那你用的是什么?奶香?”邓娉婷似笑非笑地在晏孜身上拍了拍,明摆着是在嘲笑他“乳臭未干”。 “我昨天是女孩,今天已经是女人了。”晏孜双手垫在脑后,翘起了二郎腿,不理会她,自顾自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么阴差阳错,我想当女的,你想当男的。” 这话倒是第一次听说,邓娉婷顿觉十分新鲜,她支起身子坐起来:“喔?此话怎讲?” 晏孜瞥了一眼她形状美好的胸部,不疾不徐道:“你明明就有胸有屁股的,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女的,却总想着用男香。” “用男香不能代表什么吧?不是还有很多中性香吗?”邓娉婷“嘁”了一声,不以为然。 “打个比方,你选的这个香,就是工地上的糙老爷们,阳光、汗水、大肌肉那种。” 邓娉婷把手腕凑到自己鼻子下,用力嗅了嗅,转而坏笑着把晏孜压到身下:“怎么样?老公昨天把你干得爽不爽?” 两人闹了一阵子,邓娉婷突然正色道:“你真这么觉得吗?” “也许你无意识的选择,才代表了你真实的想法。” 邓娉婷马上反驳道:“挑香水怎么会是无意识?买衣服、香水、饰品的时候,都是我最有意识的时候!” “因为这些外在的东西,最代表了你想被人看到的部分。”晏孜抬手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的那颗Akoya珍珠,“答案你明明知道。” “你想留长发、戴首饰、穿裙子,是你想被人认为是‘女孩子’,我只是用了个男香,就被你看出来想当个男人了?” “那你为什么不选花果香呢?” “那些太‘女’了。”邓娉婷脱口而出。 晏孜摊摊手,露出一个“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邓娉婷噎了噎,猛地想起自己拿小夜灯插入何旈后庭的“事故”,干笑了两声:“好像有点道理。” “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晏孜意味深长地直视着她的双眼。 邓娉婷看着他耳边在室内光下仍然熠熠生辉的珍珠耳钉,发现即使没有这颗粉光Akoya的点缀,晏孜的外表,也和所谓的“男性气质”相差甚远。 他的雌雄莫辨,更加来自于他对“雄性准则”的漠视。 从小到大,邓娉婷听到是“女孩子要文静”,而对男孩子,长辈们则有另一番教导——“男子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仿佛大方地示弱、叙说情感、袒露心意,对于“男孩子”而言,都是不可饶恕的原罪。 看来无论男性或是女性,大家都是装在套子里的人,一样逃不开那只规训的手。 可是人并不是流水线上的标准零件,总有那么几个,顽强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坚持长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邓娉婷觉得,晏孜的心口,刻着一个“勇”。 她用男香,是一种无声的反抗吗? 也许是在相亲市场上太常听到“女人一过25岁就贬值”,重生前的邓娉婷,常常觉得自己是一块熟得香气馥郁但快要腐烂的果子。在这样此起彼伏的声音下,她更是觉得三十岁前如果没有结婚生子,那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焦虑,会让人动作变形。 媒人都有一双看似热情实则冷厉的眼,她们会把邓娉婷所有的“条件”摊开审视,然后精准地给她一个定位:外貌不会让你被人拒绝,学历也是你最好的嫁妆,所以性格只要温顺一点嘴巴甜一点,一定会讨男方喜欢。 邓娉婷努力去补足自己的“短板”,学习情感专家们所谓的“驭人之术”,在男方沾沾自喜提及自己所谓“成就”时,用许晴的眼神赞叹“你好厉害喔”。 然后在男方晕乎乎的注视中,害羞地垂下眼皮,掩去眼底深处的不屑。 ——呵,就这? 邓娉婷的智商和经历,不允许她对那些所谓的“成就”由衷地崇拜,因为她知道,同样的事情,她有能力做得更好。 她唯一缺陷,就是这具肉身,没有那个屌。 她杏脸桃腮,她曲线玲珑,她用男香。 女性的生活是被“相夫教子”的叙事包围的,但是鲜少有人谈及其中的错位与陷阱。一个女孩,从“XX的女儿”到“XX的太太”到“XX的妈妈”,这期间,她到底有多少时间,是完全的属于自己? 精挑细选的未婚夫的不举,就是明晃晃的嘲讽,迫使邓娉婷直面那些压抑下去的自我,她不再刻意追寻世人鼓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亦不再担心自己错过“结婚生子”这似乎注定的女性命运。 爱情和伴侣,什么时候被神化到了如此地步?连爱情和婚姻绑定,明明也就是近百年来的事情。 邓娉婷当然没有放弃追寻“爱”,她仍然渴求亲密关系,人最深层的需求里,始终包含安全和被需要。只是延迟的叛逆期和自我的觉醒,让她矛盾得不可思议,她一方面沉迷于“假性被爱”,一方面又对那些趋之若鹜的男人嗤之以鼻。 晏孜出声打断了邓娉婷的思绪:“我要转学啦。” 邓娉婷将那些纠缠不清的想法抛之脑后:“这么突然?转去哪?” 第五十章 升降台下的吻 高考,那个迟迟不肯落下的靴子,终于着地了。 听说高考是许多人毕业经年后,仍然阴魂不散的噩梦场景,邓娉婷第二次走出高考考场,总算明白了个中缘由——这大概是少年人,人生第一次直面如此巨大的不确定性,当然难免战战兢兢。 然而时间是最有耐心的匠人,多少风刀霜剑之后,邓娉婷才知道,高考结束并不是一个老师和家长口中所谓的一个完满的终点,恰恰相反,它是一个真正拉开距离的起点。 但是不管怎么说,起码她暂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可以放心迎接火辣辣的夏天了! 邓娉婷拒绝了所有的邀约,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无所事事的一个夜晚。 回到小屋,当邓娉婷看到门口那听红色易拉罐时,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是小鹿吗?她一口气连跨好几级台阶,将那听可乐抓在手心,然后就看见了压在可乐下的一个信封。 邓娉婷坐在沙发上,心都快从胸腔里冲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里面掉出来一张硬硬的卡纸。 是一张演唱会门票,时间是明天,地点是学校体育馆。 邓娉婷摩挲着票根上的“NO.428”,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可乐和时间点都对得上,难道这就是鹿一鸣之前提到的“惊喜”吗? 邓娉婷把手伸进信封掏了掏,成功又摸出一张纸条,是熟悉的清秀字迹:明天见。 翌日傍晚,邓娉婷捏着票,早早来到了学校体育馆。 检票人员扫了一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