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目光垂落,缓缓落在她如花面容上。 他手上一个用力,便牵着沈轻稚的手,拉着她站起身来,一把把她揽在怀中。 “爱妃说得对,夜深了,是该安置了。” ———— 萧成煜今夜是有些累了,但他兴致倒是很高,夜里不仅叫了两回水,待一切结束之后,还同沈轻稚说了会儿话。 他很享受这片刻的温存,但沈轻稚却是又累又困。 原因无他,萧成煜兴致好的时候,实在太会折腾人。 大抵是刚刚开了窍,他竟能玩些花样来,这半夜折腾下来,沈轻稚觉得骨头都软了。 虽然累,但是心里却很舒畅。 年轻男人就是好啊。 萧成煜把她揽在怀中,让她软软靠在自己身上,声音都透着畅快:“这一次你想要什么封赏?” 沈轻稚半梦半醒,脑子里一片浆糊,整个人如同在水中沉浮,有些说不出的缱绻。 “嗯?”沈轻稚动了动脖颈,顺滑的长发在萧成煜臂膀上蹭来蹭去,“陛下,陛下说什么?” 她的声音都含糊不清了。 萧成煜垂下眼眸,帮她顺好长发,然后又问:“你想要什么?” 沈轻稚已经快要陷入美梦里,她道:“什么都行。” 沈轻稚的声音如同呓语,在萧成煜耳边响起。 “陛下给什么,我就……我就要什么。” 紧接着,沈轻稚便沉沉进入梦乡,再也听不到身边任何的声音。 萧成煜松开手,让她安稳躺在软枕上,然后便关上了帐子里的壁灯。 “什么都行吗?” 萧成煜若有所思。 大抵因萧成煜折腾的太狠,沈轻稚这一晚上都在做梦境。 梦里她一会儿在草场上肆意奔驰,一会儿在海浪中拼命游泳,最后才终于在寂静的林中安睡过去。 这一夜光怪陆离的梦境让沈轻稚没睡好,待到次日清晨,萧成煜刚一翻身,沈轻稚就跟着醒了。 “陛下,卯时了?”沈轻稚的嗓音又轻又软,卸去了全部的防备,单纯而稚嫩。 她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摸了摸身边人。 这一回萧成煜还没走,不知的,她刚好摸到了萧成煜的胳膊。萧成煜原是有些起床气的,早晨若是有人打搅,他一定很是不愉,不过被这温热的小手一握,他却不觉得生气。 萧成煜轻笑一声,回过头来看她闭着眼睛在锦被中动了动,不由道:“嗯,卯时了。” 今日有早朝,故而萧成煜卯时就得起,待到卯时正早朝便开始了。 他说完话,就看到沈轻稚挣扎着想要睁眼。 萧成煜坐起身来,伸出手盖住了她的眼眸。 “不用你伺候了,睡吧。” 说罢,萧成煜便感到手心里忽扇的睫毛不动了,耳边只剩下沉轻稚轻柔的呼吸声。 她倒是又睡着了。 萧成煜笑着摇了摇头,松开她的手,这才轻手轻脚下了床。 年九福跟戚小秋一起守在寝殿中,不过伺候洗漱更衣的黄门都等在了对面的东侧殿。 他们可不敢打扰陛下和昭仪娘娘。 年九福忙伺候萧成煜穿好鞋,跟着他一路出了寝殿。 待到萧成煜坐在太极殿的御座上,便又是那个冷淡端肃的年轻皇帝。 今日朝廷的事情不少,除了翰林院依旧在锲而不舍地呈折子,阁臣们也报了些国事。 正值七月,上半年的税收都已入库,需要户部各清吏司派遣京官去往各地清点,清点之后集中运送,用来赈灾、民生以及兵防的税银就近送往南都,其余税银则送来盛京。 各地清点之后,到了八月时节又是秋收。 而七月暑热还未过去,南方长河依旧可能发水,但若雨水不足,麦子水分不足,又有可能会导致灾荒。 一年年一月月,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朝廷上下从来就没有清闲时候,萧成煜毕竟做太子时曾监国,也颇有治国经验,即便如此依旧觉得政务繁多,总有忙不过来的感觉。 即便文渊阁已有五位阁臣,皆是先帝在时选出来的辅政大臣,但大楚幅员辽阔,山川湖波,江河湖海皆有,凡州省便足十九,百姓万万人众,光靠这几个阁臣,自然不能面面俱到。 萧成煜是有心改革的,但却不急于眼前一时,未来很长,他总有完成梦想的那一日。 想到这里,萧成煜便不由有些走神。 待得此时,下手一道苍老的嗓音再度响起:“陛下,臣有本奏。” 萧成煜回过神来,垂眸看向他。 说话之人名叫成均天,是弘治元年恩科进士,如今已年过知天命,曾官至礼部侍郎。 待他年高之后,便上表先帝,改换门庭去了国子监当祭酒。 作为天子门生,一榜状元,成祭酒的学识不可为不高。 近两年他也作为太子的教授,教导他治国理政之课。 虽不似张节恒那般从小教导萧成煜,萧成煜却也要尊称他一声先生。 他这一开口,萧成煜便难道:“成先生请讲。” 成均天躬身行礼,才道:“陛下,臣以为翰林院朱院判,冯院判等人联名上书,请求恢复荫封门阀子弟,实在……” 成均天不去看那些人投来的目光,依旧声如洪钟。 “臣以为实在不妥!” 老先生这话犹如沸水入锅,在朝堂上一下子便炸开。 自从萧成煜登基以来,已过一月,这一月里翰林院几次上表,请命名单越来越长,萧成煜一概以压下不表来处理。 故而朝堂上众人心知肚明,无人明白挑开。 但此刻,成均天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公然站出来反对。 他能反对,翰林院的朱院判也能辩驳。 紧接着,代表门阀一系的官员们陆续而出,好似声势浩大一般,想要压迫成均天屈服。 亦或者,逼迫萧成煜低头。 萧成煜淡淡坐在御座上,他面容冷峻如同寒冰,在他那双深邃的凤眸里,旁人从来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即便此刻,太极殿乱成一锅粥,平日里道貌岸热的大人们相互攻坚,吵得不可开交,萧成煜也依旧淡定如钟,八风不动。 朝臣们吵架是吵给他听的,只要他不听,那他们吵翻天也无用。 如此一来,堂官们一下便分成了三拨人。 一波支持,一波反对,另一波以五位辅臣为代表,皆是束手而立,一声不鸣。 他们吵他们的,萧成煜还趁机喝了半壶茶,批了一本奏折。 也不知是哪个年轻气盛的官员不经事,争执上头,不小心把成均天一把推倒在地。 霎时间,太极殿鸦雀无声。 诸位堂官们面红耳赤,此刻都有些羞愧难当,他们纷纷退开,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成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