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养外室的先例,更何况大都护也不允下头人如此肆意妄为。我从十六岁上跟着大都护,洗衣、捏肩、收拾屋子不在话下。每年束脩有二十贯钱、粮七十石,家中老母……” 她当即摆摆手,“八字还没一撇,莫说这些过远的。” 她忽然想起她那个“崔将军是否也有外室”的隐忧,心如电转,当即将他揪到一棵树背后,方低声道:“我常在乡野,有件事不便做,需你代劳。此事需严守秘密,你用项上人头做保证,一旦泄露,立刻暴毙。” 王怀安未料到她出口竟如此歹毒,却见她道:“你还想不想我在赵阿姐面前美言?” 他想着每次瞧见赵卿儿时那抹温柔舒和的身影,一咬牙:“何事?” 她倾身过去,附在他耳畔,“我怀疑赵世伯有外室……” 王怀安猛地惊起一串咳嗽,待咳罢方道:“真的?” 她并不说真话,只道:“是真是假,便是我托你去查证的结论。你一有时间便去跟着他,看看他都暗中见了哪些女郎?那些女郎可是有孩儿、无夫君?待你查到,切莫声张,只于信中告诉我。” “这……这不成不成,”王怀安连忙摆手,“若是假还好,若为真,我得罪了赵公,今后还怎么求娶赵姑娘?” “我自然不会暴露你,只说是我自己发现。”她板着脸道,“如若赵世伯真的在外有外室,你难道忍心看着赵阿姐继续给他当牛做马?难道不想将她救出火坑?” “我想!” “你若真心疼赵阿姐,便按我说得来。届时,不用我替你说好话,赵阿姐当先感激你的英雄之举。” 王怀安大为心动,搓着手来回踱了半晌,方道:“那就说定了,我替你盯着赵公,你替我在赵姑娘面前多多美言。” 嘉柔伸出手,王怀安一掌拍在她手上,转身便走。 远处,薛琅于军医营房门口负手而立,同李剑说话。 “我将你放在潘安跟前,便是看重你的武艺,要保他周全。你因贪睡而糊弄于我,我也再用不着你。只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势必要损上一损。” 李剑忙道:“并非我贪睡……那潘安什么人你不知道?不是一般的滑头。他用猜谜拿捏我,害我辗转反侧,夜中难眠,白日瞌睡。” 薛琅一顿,不由抬眼看着李剑,见其面上并无说笑之意,不由失笑:“我竟不知你的好奇心如此之强。他都出的什么谜?” “什么东西比天高?” 薛琅顿了顿,“是个心字,心比天高。” 李剑见他竟这般快猜出来,立刻又问:“三岁小儿张果果老了之后,名叫什么?” 薛琅倒是想了一想,道:“若他来考我,此题答案定然是张果果。可若考你,答案应该是张果老。” “为何?这还分个考谁不考谁吗?” 薛琅忍笑道:“张果果比张果老,脑筋要再拐一个弯。” 他往远处看,但见嘉柔正同王怀安站在门房外,二人鬼鬼祟祟不知说着什么。 这样一个滑头,李剑还真有些难以应付。 末了他方道:“我给你出个主意。” 李剑忙做洗耳恭听状。 “他再给你猜谜,你若压不住心中好奇,便长念佛祖八字真言,或许有用。” 李剑闻言,郁郁点一点头。 只能如此了。 过了须臾,王怀安从此处经过,薛琅唤停他:“潘安同你,方才说了什么?” “这……卑职发下重誓,如若泄露,当场暴毙而死。”王怀安垂首而立,心中忐忑,“卑职发誓,决不是危及都护府之事,而是与卑职的亲事有关。” 薛琅不由一笑,“你何时悄悄摸摸有了亲事?又怎地本将军不知,却先让潘安知晓了?” 忖了忖方道:“你中意的,可是赵大娘子?” 王怀安便讪讪道:“大都护料事如神,只卑职对她有意,她却还不知。潘安答应,会替卑职多多美言。” 原来如此…… 薛琅望着远处那个已折回门房的小小身影,一挥手,“去吧。” 王怀安忙去了火头营,端了两碗热奶,便匆匆往门房去,到了门边,却徘徊着不敢进去,便听嘉柔极大声道:“哎哟,竟是王近卫亲自送来,大冷的天,真是个热心人啊。” 他稍稍抬头,便见潘安向他狡黠一笑,他只得迈进门槛,将热奶往案上一放,“天冷,赵姑娘趁热用。” 忖了忖又补充:“潘夫子也趁热用。” 他低垂着脑袋不敢抬起,只见一女子的手探到了眼睛底下,端起了一只碗。 那手背上带着一点昔日的旧疤,不知因何弄伤过手。 稍稍亮在外头的手心却见厚茧丛生。 是个从小受着苦的姑娘。 他心下一阵温软,不由抬眼,便见她面上神情依然那般温和,也不知潘安是否已给她提过史大郎之事。 她接过热奶,却先递给潘安:“你受了伤,多多饮些热奶。”又叹气,“白净的一张脸,却弄来一个青眼窝,已过了十七,怎地还这般调皮。” 嘉柔也不推辞,接了热奶在手,豪饮一碗,方站起身来,“阿姐稍等,我去牵了大力,便来同你回客栈。” 她前去向薛琅告辞,牵了大力,带着李剑往外行,待到了门房边,却见一棵树下,赵卿儿在左,王怀安在右,两个人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只怕互相呼喊着都不一定能听清对方说什么。 待在王怀安的殷切注视下出了都护府,到直拐了个弯,赵卿儿方长长吁了一口气,后怕道:“王近卫真真吓人,守着我不说话,却也不离开,时不时便偷偷瞅我一眼,也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幸亏你来得早,否则我都要先避出都护府去。” 嘉柔闻言,不由苦笑。 赵卿儿对王怀安的初印象竟是“吓人”二字,她后头的“美言”还不知是否起作用。 待到了客栈门口,嘉柔并不进去,只等赵卿儿将赵勇唤出来。 她依然拉着脸,压低声道:“史大郎有外室,前几日已临盆。我想着他同你都是一样的爱好,日后定当翁婿和睦,原不想来告诉你,却心疼赵卿儿阿姐。如何行事,你自己定夺。” 她话毕,转身便走,赵勇连忙在身后唤道:“阿安……” 她却又住了脚,回首道:“你若行错,我夺你妻女!” 话毕,翻身上驴,同李剑不停歇地回了乡间。 此后过了两三日,终于有一封信从城中送来,却并非王怀安的“告密信”,而是赵勇的信。 赵勇于信上道:“有十万火急之事,速来客栈。” 她呸了一声,丢开信,继续当着她的夫子,等待王怀安替她继续查崔将军的外室一事。 又过了两日,她眼窝的青紫开始散去,她一早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