诫。 沈逾自然松一口气,连连谢恩。 皇帝便让沈逾退下。 沈逾赶紧撤。 太子被留在原地,依旧跪着。 皇帝和他说话的时候,比起和太傅说话的时候多了一丝人情味。但也是一丝罢了。他吐了口气,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先放了太傅,却把你留下来?” 太子低头说:“儿子不知道。” 皇帝为他解惑:“因为太傅聪明,他知道我的意思。可是你不一样。” 太子心下一沉,苦笑道:“父皇的意思,是儿子不聪明。” 皇帝竟然没有否认,这让场面变得更加尴尬。 太子的心也持续往下沉,仿佛要掉进深不见底的黑洞。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可怜了,皇帝动了恻隐之心,开口劝慰说:“这也没什么的,横竖你们都不如单维意聪明。” 听到皇帝提起“单维意”,太子心中一动:“陛下……” 太子其实是作了心理准备的。 他既然把单维意占了,还把一个仿生人送给太傅作为“置换”,就已经做好了为这件事负责的准备。也就说,他做好了向皇帝陛下交代的准备。 他原本并没有这样的勇气,可是,奇怪的是,一想到单维意,他就能获得从来没有过的勇气。这种勇气充盈了他的胸膛,使他自然而然地挺直腰背。 太子难得地在皇帝面前抬头挺胸,仰脸朗声说:“儿子有错,错在出尔反尔,把送给太傅的礼物又收回。儿子也为此非常惭愧。但的确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皇帝品着这四个字,仿佛在咀嚼已经没味道的口香糖。 太子却毅然决然地继续说道:“父皇的教诲,儿子片刻都不敢忘记。我知道,对待臣下必须慷慨宽厚,但当触碰到底线的时候,却要果断决绝。” 皇帝点点头,他确实是这么教导太子的。 太子凝神看着皇帝:“单维意是我的底线。” 他这样的发言像是一颗铃铛丢到硬板地上,落地有声,回响不绝。 皇帝听了,却似笑非笑:“他是你的底线。” 他用一种啼笑皆非的口吻来重复这句话,却比什么难听的话都更使人难堪。 太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绿,却难得地在君父的质疑下坚守立场:“是的,父皇。如果父皇是无情之人,或许不能了解。但父皇明明也是深情的人,难道也不能明白儿子吗?” 皇帝淡淡说:“所以,你突然发现你爱上了他。” “爱上了……”这三个字仿佛三个烧过火的栗子一样烫太子的嘴。太子似被烫坏了,嘴巴又张又合,吐出的呼吸都是灼热的。他眼睛转了转,羞红爬上脸颊。此刻他实在不像帝国不可一世的储君殿下,倒像一个早恋被家长抓包的毛头小伙。 突然,又有一股新的力气注入他的胸腔。他再次抬起头,用力地说:“恕儿子不能自控。” 皇帝悠悠叹了口气:“这不能全怪你,也该怪我。” 皇帝的反应出乎太子的意料之外。太子不解地说:“这又怎么能怪父皇呢?” 皇帝不答反问:“你是不是只要触碰旁人就恶心,却只有单维意能让你舒服?” 这话说出,太子心里就“咯噔”一下,垂头说:“陛下实在是明察秋毫。” 皇帝没有回应,却拍拍手,这时候,殿上出现了十二个美人,环肥燕瘦,各具特色,有男人有女人也有仿生人。 太子茫然看着皇帝。 皇帝却道:“你把手套脱掉,逐一和他们握手。” 中枢殿甚少出现外人,现在竟有十二个身份低微者,想来应该是皇帝一早准备着,让太子前来的时候触碰的。 太子不解其意,但也顺从地按照吩咐做事,把手套脱下。 他排斥与他人的身体触碰,却被要求和十二个陌生人握手。他料想自己应当会被恶心死,说不定这就是皇帝给他的惩罚。 却不曾想到,他和每个美人触碰时,指尖都传来熟悉的电流感,瞬间抚慰了他的饥渴症——这和单维意的触碰给他的感觉很相似。 与十二个美人都触碰,太子接连得到了十二波不错的抚慰。然而,他非但没有感到满足,反而满脸写着疑惑和恐惧。 他睁大眼睛,仿佛被丢进小黑屋的稚子一样,定定看着父亲。 皇帝用温和却残忍的语气说:“如你所见,单维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太子跌足,满脸迷茫,“到底是为什么?” “你应该已经明白了,不是吗?”皇帝微笑着说,“你虽然不那么聪明,却也不那么愚蠢。” 今天是太子第一次鼓起勇气和皇帝抗争。是单维意的存在给了他这么一个契机、一个原因、一份勇气。他第一次这样抬头挺胸地直视君皇,他甚至觉得,或许这样的深情和勇气能使得同样是长情之人的皇帝高看他一眼。 然而…… 这一切都是一个笑话。 太子犹如被抽干了力气,身体软倒在地。 恨意剧烈燃烧,缭绕出怨念的黑雾,污染他的心神。他的心里没了温柔,没有勇气,也没了爱意。他只觉得痛苦痛恨痛不欲生。 但他恨的对象又该是谁呢? 这份恨意甚至让他无助又困惑。 他用孩子般的表情望着父皇:“是您吗?是您授意单维意来给我一个‘教训’吗?” 皇帝答道:“不至于。” 太子便问:“可是应当只有您才能扰乱了我皮肤感知……区区一个单维意又怎么能办到呢?” “他自然有他的办法。”皇帝说,“对此我也非常感兴趣。” 太子咽了咽唾沫,忽而想起一个人:“那闻鹿呢?” 皇帝说:“大约和单维意用的是一样的办法……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太子的脸上化出浓烈的嘲弄感:“不重要了?怎么就不重要了呢?” “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皇帝缓缓说,“重要的是你从中学习了什么。” 是夜,太子从中枢殿回东宫,竟然带了十二个美人。 小黄门纳罕不已:咱们太子就是牛啊,要么不开荤,一开就是一打。 仿生内侍没有小黄门那么丰富的心理活动,只说公事公办地上前问询:“殿下打算怎么安置这些美人?” 太子端着高贵的表情,眼神里却难掩疲惫,淡声说:“你看着办。” “是的。”仿生内侍回答,“安置到西偏殿如何?” “就这样吧。”太子不想过多思考这件事,又说,“单维意在哪里?” “他出去了。”仿生内侍回答。 太子眉毛一挑:“他出去了?” 仿生内侍答:“殿下并未下令约束他的行动,所以他要出门的时候我们没有阻止。” 当然,之前太子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