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 初宜站在房间门口,自下而上地看着面前的沈兆庭,有些说不出口的紧张。 沈兆庭道:“那就早点睡吧。” “……二叔。” 沈兆庭做出在听的表情。 初宜无意识地捏住衣角,脸蛋发红,但不同于刚才哭鼻子时的红,连耳垂也染上颜色,低声道:“你这里……有没有我能穿的睡衣。” 他这儿连双拖鞋都没有,怎么会有小女孩能穿的睡衣。 这可大可小的问题叫沈兆庭微微皱眉,半晌,道:“我去找找。” 他在衣帽间找到一件丝绸质地的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回来的,吊牌还没拆,思量了下初宜的身型,感觉勉强可以算件睡裙,拿给了初宜。 “还需要别的吗?” 初宜乖乖道:“没有了,谢谢二叔,二叔也早点睡,二叔晚安。” 洗完澡,初宜穿着沈兆庭那件遮过她大腿的黑色丝质衬衣钻进了被窝。 她正面朝上,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在黑暗中睁着两只眼睛,放空一般望着顶灯,思绪漫无边际。 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连同床品的洗涤剂味道都陌生,有点迷迭香的感觉,像书晴总爱用的那种香水 平时在沈家说一不二的沈兆庭,大雨里专门跑过来给她送生日蛋糕,却遇上她情绪极其差劲;费力想出小时候哭鼻子的糗事来安慰她,却被她借题发挥,糊了满身的眼泪;最后,还被拖油瓶赖回了家。 想到这里,她突然发觉,自己心里竟然没多少愧疚,反而有点需要忍耐的快乐。 初宜在被子底下翻了个身,将脸半埋进枕头,柔滑的衬衣布料包裹着她,深刻反思,这个小女孩,怎么有点坏的呀。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呀 第二十四章 、二叔,我真的没有早恋 初宜原本就不怎么认床,这晚的情绪又低落,再加上大哭了一场,安静下来以后,入睡很快。 第二天早上,有人敲门叫她起床,是个听着有些熟悉的女声。 初宜简单洗漱完,走出去,看到站在厨房的岛台后的赵佳欣。 她是沈兆庭的秘书之一,沈兆庭带初宜回北城的那天,就是她送初宜去了沈靖川家。 不过后来就没再见过。 昨晚,沈兆庭通过车载蓝牙接的,就是她的电话,所以初宜才会感觉她的声音有些熟悉。 “赵阿姨早上好。” “你也好,虽然晚了一天,但还是祝你生日快乐。” 说着,赵佳欣抬手招呼初宜:“来吃早餐,沈总一早有会,要先去公司看文件,已经走了,一会儿吃完,我送你去学校。” 她买了不会出错的小米粥和小笼包,自己吃过了,只打包了初宜的。 等初宜吃早餐的时间,赵佳欣也不去坐在沙发上,就站在一边刷手机,两条胳膊撑在岛台上。 初宜注意到她脚上的鞋套,赵佳欣道:“沈总爱干净,我们都习惯了,上门必备品。” 其实初宜也能感觉得到,沈兆庭不只是爱干净,更像轻微的洁癖。 之前过年的时候,书晴叫沈令嘉去沈兆庭那屋睡,沈令嘉满脸都写着拒绝,说虽然没摆在明面上,但他那屋里,如非必要,确实没怎么让打扫卫生以外的人进去过,何苦为难他。 沈令嘉的原话是说“二哥不染凡尘,我可不敢去触霉头”。 昨天,初宜等在他后面洗手,看他反复揉搓洗手液的泡沫,简直就是学校宣传画里那套标准的洗手流程,一步不少。 初宜咬了口包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拖鞋,知道她今天离开以后,沈兆庭肯定也会把这双扔掉,换成新的。 吃完早餐后,初宜被赵秘书送到了学校。 沈兆庭住的地方离学校远,未免迟到,她们出发得比较早。 初宜到教室时,里头只有四五个人。 除了李欣然和杜佳颖,实际上其他同学都跟初宜没有真正的矛盾,她们跟着排挤初宜,只是最普遍的从众心理。 初宜也一直用这个理由来开解自己,同学不理她,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所以不需要为此而感到难过。 不过,人如果真能做到那么理性,跟机器也没什么分别了。 初宜有一颗既坚强也敏感的心,跟机器相差十万八千里。 当下,提早到教室那几个同学,要么顾自吃家里带的早餐,要么趴在桌上补觉,初宜也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 第一次考完试以后,班主任万海就问过初宜,有关于座位的问题,说她想坐哪都行。 初宜自己知道自己在班里是什么情况,坚持跟谭樟铭坐同桌就挺好的,他安安静静的,也不会打扰自己学习,而且她视力没问题,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身边没有其他人,也能更好地集中注意力。 万海顿了顿,咧嘴一笑,同意谭樟铭确实安静。 他上课睡觉下课打球,自从任命他做了5班的班长,自习课的纪律一直都是分部的高一年级最好的。 吵闹声会打扰他睡觉。 在平时,初宜更倾向于把整段的晚自习时间用在做额外的数理化生卷子上,所以她一直都有利用零碎时间做作业的习惯。 所以,昨天虽然没有上晚自习,但今天需要补的作业也不是特别多。 除了两项老师不收的练习,就只有化学步步高的35-38页。 早读课班主任万海一般只来转两圈,初宜做完化学作业足够了。 她们最近刚开始学习有机物,整体掌握得并不好,所以老师讲的速度也慢,还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基础的知识点。 快速填完知识梳理,下一题是写辛烷的同分异构体。 练习册上的位置不够,初宜又贴了张便利贴。 谭樟铭最近来得也早,坐下以后,还是满脸的困劲儿,放空到早读铃响,才回过神,拿胳膊肘戳了初宜一下。 “好学生也逃课?” “我请过假的。” “请假干嘛?” 初宜慢吞吞道:“什么都没干。” “真行。”谭樟铭冷笑一声,“就只对着我横吧。” 初宜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横了,但也习惯了总说不过他,头都没抬,防着谭樟铭再戳她,还往旁边挪了挪。 最重要的还是继续生死时速地赶作业。 过了两分钟,谭樟铭突然伸手过来,穿过初宜上身与课桌之间的空隙,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桌兜。 初宜愣了愣。 谭樟铭已经趴到桌上,埋头睡了。 那是一个细长条形的盒子,包着亮粉色的包装纸,系银色的蝴蝶结。 “谭樟铭,这是什么?” “给你就拿着。” “不是……为什么给我呀。” 谭樟铭不耐烦道:“我钱多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