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乔乔听到这句话,插花的手一顿, “那个男人从我出生起就没有看过我一眼,每天带女人回来,而你发现后,每天当着我的面跟他吵架。” “我记得有一次你们吵的很凶,我就坐在地上,你拿着烟灰缸砸他脑袋上,然后不小心砸到我身边,我锁骨地方出血,一直在哭,可你们毫不在意,吵上瘾。要不是被保姆发现我受伤,立马将我送进医院,恐怕我这里就不是一个小小的伤疤。” 孟承修锁骨处有一个不明显的伤痕,那是周乔乔给他留下的。 周乔乔听到后,假装无事发生,“只不过是一个伤疤。” 孟承修嗤笑,“是伤疤。” “是一个母亲伤害儿子,还不认错的证据。” 周乔乔猛地脸色一变,然后转头怒斥他,“你这是在怪我?你可是我大出血,拼命生下来。” “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生下来,一生下来就是看你们整天吵架。” 周乔乔脸上涨红,眼里满是愤怒,“可你父亲是个好东西吗?” “他花天酒地,天天跟女人混在一起。跟你就是一个德行。” 孟承修坐在沙发上,神色变了又变,“那又如何。” 周乔乔被他无所谓气到了,说出的话口不择言,“难怪就你这样子,宿雾才会离开。” 一提到宿雾,周围空气瞬间紧绷起来,孟承修下颌收紧,“不准提他。” “为什么不能提他,孟承修你是我儿子,怎么我记得某个人小时候安慰我说,以后不会变成父亲这样的人,可是你长大还是变成你的父亲。” 这下子孟承修再也坐不住,满身的戾气摔门离开。 而周乔乔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老管家听到动静赶过来,周乔乔收起自己所有情绪,让老管家将她手里的花瓶包括花全部扔掉。 可是老管家看着那一堆粉蔷薇都是夫人的最爱,怎么突然想扔掉。 而孟承修离开就回到公寓,周身的戾气一想到这是宿雾曾经住过的地方,瞬间消散开来。 可是半响,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推开宿雾的房门,就像做这个动作很多次,可每次一推开门,期待的人永远不在眼前出现。 而他记忆里,大学期间之前他们要参加一个学生会的内部聚餐。 他在客厅等太久,结果宿雾说要找衣服,他有点烦。 推开门,是宿雾惊慌的将衣服套起来。 而入眼是那惊鸿一瞥的雪白,还有透着粉色像冬日的海棠花,摇曳生姿触动内心。 “你快出去。”青年羞红了脸颊,着急的将衣服胡乱穿上去。 可他突然想捉弄宿雾,大步走上前,将卫衣给他套在头上,让他看不清。 青年吓得身体摆动幅度,“你你你快放开我,我看不见。” “看不见怕什么,不是有我。” “你快放开我。”被卫衣套住的青年羞恼地说。 “不放,我才不放开你。” “你你你。” 两人挣扎间,躺在床上,他一门心思在逗弄宿雾,“我才不会放开你。” 而如今回忆聚在脑海里,看着冷冰冰的卧室,孟承修根本没有勇气回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他只记得,曾经他们也有过温馨的生活。 后来,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一想到这里孟承修就痛苦不堪。 他在四处寻找宿雾存在的踪迹,可是哪怕寻到,那些冰冷的物品,也只是在不断提醒他。 宿雾已经离开他身边。 孟承修联想到这里,就想起刚刚周乔乔对他说的那封话。 “像父亲。” 曾几何时,他很讨厌自己的父亲,浪荡,不负责任,是他从小最讨厌的人。 可是他长大却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孟承修不自觉来到卧室的一处镜子面前,看着自己崩溃的模样,自己的脸好像也变成了父亲。 那双桃花眼,放荡暧昧的跟任何人发生关系。 可如今这张脸好像跟自己越来越像,就像两张脸融合交迭在一起。 这让孟承修受不了的猛的砸向镜子。 瞬间,玻璃四处乱飞,而他的手掌划出一道道伤口,血迹瞬间滴落在地上。 脸上和脖子都被玻璃不小心划伤。 可他丝毫没感觉。 因为他注意到镜子的框边有一道道“正字” 他将镜框拆下来,就像是想要知道什么,当他拆下的那刻,夹在镜框后面的纸也掉落下来。 好像是随便写的一句话。 “他不爱我的第一天。” “不爱我的第二天。” “不爱我的第三天。” …… “他今天带我去看音乐会,那就减少一个“正”字。” “不爱我的第九百九十次。” “等刻满镜框,我再跟他说分开。” “怎么那么快刻完,要不将字刻小点。” 孟承修手指颤动,他无法想象,在自己不知道的夜晚里,宿雾日日夜夜在镜框子藏下,代表他不爱他的证据,也是他在写完最后一个“正字”。 最后决定放手的记录。 他浑身颤抖,抚摸镜框被刻的字,仿佛通过这点,能感受到宿雾在写下的那刻哀伤。 在他摩挲完最后一刻,孟承修终于忍受不住抱着镜框失声痛苦起来。 “我爱你。” “我只是不想跟父亲一个样,廉价的说爱。” “可我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 “我是个失败的爱人,我对不起你。” 男人歇斯底里,狼狈的跪在地上,光滑的地板上蔓延着血迹。 脸颊、脖子、手掌,在这瞬间都是这场观众,见证从主人身体里流出血液,就像流出眼泪,象征愤恨自责,最后归于后悔的浓烈血色。 而镜子破碎,镜框里的“正字”,还有外面阴霾即将下雨的天气。 都构成一幅道歉者自责的画。 —— 最后当孟承修清醒过来时,就已经发现是第二天,他手机有很多未接电话。 他统统无视掉,只是惝恍的站起身,颤颤巍巍的将镜框抱在怀里,然后疯狂的找人将镜子变回以前的样子。 工作人员看到镜子说,“先生要不换新的镜子?” “不不不!我不允许。”孟承修就像疯子一样,让在场的工作人员吓得都不敢乱说话。 总觉得眼前人好像一旦被激怒,要杀了自己。 特别是看他脸上脖子上手上到处是伤痕,要不是认出孟承修的身份。 他才不会招待对方,但是没想到孟承修会这么歇斯底里,就好像被谁抢走心爱之物一样。 然后工作人员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说:“可以换上新的镜面。” 孟承修眼眶泛着红血丝,“换。” 工作人员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