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颈上伤痕,曾脱口而出,废掉他们的手。真是他做的吗?他这人当真睚眦必报。 她是知道他很喜欢她的身体,不准磕碰、留下伤痕,除非是他亲自给她留下的痕迹…… 想到这儿,脑中不可遏制的闪现着昨夜纠缠的画面。他咬着她的锁骨,在那花瓣痣上啃噬,被箍着无处可逃,她像是缺氧的鱼儿,身子无力的随波逐流。 到后面还是哭出了声,他笑她,遂也轻了动作。 “双姐姐,你这几日不舒服?”婵儿问,“看上去很累。” 无双笑笑,抿抿樱唇:“我没事儿。” 婵儿哦了声,走过去将窗扇开了一道缝:“这么快就出正月了。” 无双跟着看出去,那株红梅已经开败,枝头隐隐泛出绿意,相信不久就是叶满枝。 今日二月二,便是说好的出城日子,她特意挑了件杏色衣裳,带着那根石榴簪子,整个人娇艳欲滴。 未时,郁清过来接人,无双跟人从后门出去。 龚拓先行,带着属下早早去了牛头岗,那边染上疫病的难民越来越多,今上怕出乱子,加派了人手。 无双和龚妙菡一起,乘马车去往大佛寺,也算是打着陪同小姐踏青的旗号。 料峭春风,从山门下往上看,青石山一片长青的松柏,佛寺卧在半山腰处,耳边听见一声钟鸣。 因是龙抬头,佛门慈悲,僧人在山下支了粥棚,给一些穷苦人施粥。不管是外地逃难而来,亦或是单纯像讨一杯佛缘,队伍排了老长。 龚妙菡翘着脚看,满是惊奇。她没怎么见过穷苦人,看见人蹲在路边喝粥,甚是奇怪。 旁边的无双对这场景确很熟悉,当年她同样逃过难,被母亲带着混在人群中,即便身上有银子也不敢拿出来,会出人命。 她们出自富贵人家,旁人一看便知,再瞧着几个高大健壮的护院,没人敢凑过来。 郁清示意这里太乱,让两人去寺中。 可龚妙菡是谁啊?恩远伯府中的小祖宗,除了龚拓谁也治不了她,一定要转转。 这没走几步,就一个小黑影子窜出来,直接将这小丫头撞了个趔趄。她哪遇见过这个,当场抬手指着几步外的男童:“郁清,把他绑起来!” 男童很瘦,看样子八九岁,乱糟糟的头发挡了半张脸,闻言站在原地。 郁清无奈,他一个大男人的,怎好去抓一个孩子?再说,不是龚妙菡自己非要往人堆里钻的? 这时,人群中冲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上来一把就揪住男童,不问缘由拖着就走。 “放开我!”男童蹬着脚挣扎,怀里仍死死抱着领来的馍馍。 男人骂骂咧咧,一脸狠戾的横肉:“赶紧跟老子回家,整日瞎跑。” 瘦小的男童哪是男人对手,小鸡子一样被提着走了,毫无招架之力,还在声嘶力竭呼喊:“我不是……” 话没喊出就被男人捂了嘴,朝一辆停着的旧马车走去。 无双追上几步,伸手臂拦住对方:“把人放下!” 男人瞅着面前的娇小娘子,眼中先是露出邪光:“小娘子,我管自己儿子呢!” “他不是你儿子,你俩的口音不一样。”无双直接戳破。 郁清一听,手中佩刀一提,一个箭步过去将刀刃架在男人肩上。对方浑身一哆嗦,瞥见刀身上的官府刻纹,顿时双腿软掉。 另外几名护院收到眼神,快步上去拦住想驾车逃跑的同伙。 事情发生在转瞬间,负责秩序的僧人也跑来,帮忙制服拐子。 男童终于挣脱,瘦小的身子撞在地上,护在怀里的干馍咕噜噜滚进尘土里,顾不得疼,赶紧爬着去捡。 无双把人拉起,盯着孩子的脏脸:“家里人呢?” 她想起了自己,当初逃难母亲拼命护着三个孩子,生怕被人趁机拐走卖掉,明明母亲也是温婉的大家闺秀,为她拼命的时候披头散发,声音尖利…… 龚妙菡小受惊了一把,乖乖留在婆子身旁,又可怜那男童,像她就从来不知道挨饿的滋味。 最近趁乱拐人的事常有发生,郁清想把这三个拐子送回官府,便将龚妙菡好无双交给了僧人照顾。 “小姐,我把他送回去,你去寺里等我。”无双指指男童。 龚妙菡也想去,但是在婆子制止的眼神中退却下来,又担心还有拐子同伙在,便叮嘱道:“那你小心。” 说完,她把自己放在兜里准备买零嘴儿的碎银,塞给了无双。 无双应下,龚家的兄妹当真性格不一,龚妙菡嘴硬心软,而龚拓光风霁月的外表下,心黑的很。 有僧人陪同,无双顺利送男童找到了母亲。是山下简易的草棚,僧人们收留难民去岁匆忙搭建的,后面一直用着。 女人缩在角落的草堆里,见了儿子回来,紧紧将人抱住。 无双放下心,又添了点儿钱一同给了女人:“天暖了,会好起来的。” 说完,她对人笑笑,转身离开。 “娘子留步,”女人从草堆里,盯着无双背影,“你可是观州人氏?” 无双脚下一顿,多久不曾听到的乡音,她回头打量女人。 作者有话说: 女鹅要开始准备跑路。 第17章 无双的确是观州人,未曾想会在此听见乡音,当年逃难出来,再未和家乡有过半点联系。不知对方是如何知道? 好像是看出她的疑惑,女人指了指无双裙边的一朵刺绣紫海棠。无双了然,观州风俗,二月二这日男子修发,女子则会在裙上绣一朵紫海棠,求一个好寓意。 男童很懂事,给母亲端了水来,妇人喝了也压下咳声,嗓音这才清楚了些:“谢娘子恩德。” “是我家小姐的意思。”无双客气笑笑,往四下看了眼,简易的木墙哪里都透风。 她在难民堆里待过,并不嫌弃这里脏乱,有时候世道就是这样,没办法的。 “我叫云娘,姑娘留下名姓,将来恩情必报。”妇人脸蜡黄,看起来病得厉害,“夫家是安西曹家,我儿叫曹泾。” 无双听云娘说话有礼,倒不像一般人家。心中更加凄然,怕也不是遭难的殷实人家罢。 “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好好照顾孩子。”她看看男童,那般稚气,已经为母亲出去寻找吃食,是个好孩子。 今天出手相帮,完全是在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如今更想起了母亲。乱世道,很多孩子会被拐走,而父母根本没能力去寻找,最后不过卖掉成奴。 云娘想让曹泾跪下谢恩,被无双拦住,摸摸孩子头顶:“以后准备去哪儿?” “夫家没了,我想身子能好起来,就带着泾儿回观州。”云娘暗淡的眼中有了线光亮,“虽然那里也没有什么,但是总能有个开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