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凉意。 无双转进一条窄巷,这是近路,出去后就会看见陆家茶庄。 走了一段,忽觉身后有脚步声,不远不近的跟着。她霎时想起那位余家的二公子,莫不是跟上来想要纠缠? 想到这儿,她加紧了脚步,一手提着裙裾,想着将人甩开,去了前面街上,他就不敢放肆。 然而脚步声却越发近,听着只有一人。 无双深吸一口气,在巷中回身,娇颜略带愠怒:“你……” 质问之语断在嘴边,她整个人像被惊雷击中,呆立在那儿。 斑驳的高墙,因潮湿而滋生的苔藓,石板路湿滑,斜风细雨。 无双脚跟下意识后退着,看着两丈外的男人,他淋在雨里,正抬步往她走来。 一步,两步…… 她退到了墙根,伞面撞上墙壁,人已到了她的面前。 “无双?”龚拓唤了声,轻轻地,有些不确定,又夹杂着难掩的欣喜。 无双周身发冷,如坠冰窖。谁会想到,她和他竟会在此相遇?所有那些过往,翻江倒海而来,几欲将她吞没。 她的眼睛忘了眨动,慌乱的心中想要生出一个办法来,亦或是眼前的都是假的…… 龚拓嘴角浮出笑意,伸手过去,手指碰上女子的脸颊,温的、软的,活生生的、真是的。 “无双,你还在?”他的喉间发涩,冰冷的眼睛柔和下来。 他的触碰像火炭般,烫得无双猛然惊醒,身子一侧,避开他的手:“公子,你认错人了。” 她握紧伞柄,强撑着自己挪动步子,离开他的掌控。身体的记忆残存着对这个男人的顺从,她咬着后牙,坚定转身。 脚步踩着石板路,极力想要找到镇定。 龚拓手中一空,孤零零的擎在雨中,眼中欣喜化作空洞。 认错人?怎么会?她是他一手养成的,绝不会认错。 他找了她这么久,怎么可能让她走?龚拓两步追上去,抓上无双的手臂,和以前一样,轻而易举就拉来了身边。 “你放手!”无双大骇,手中的伞掉落,飘悠悠的在石板路上打转。 眼中,是男人冷冽的俊脸,此刻被雨水冲洗着,几缕发丝沾在耳边,更添几分阴郁。 “无双,你怎么了?”龚拓眸光锁着女子的脸,一寸寸的巡视,在她的眼中看到惊骇,“我是阿郎。” 这不对,他的无双看他时,从来都是温柔软和的。为什么不认他? 无双用力抽手,想挣脱钳制:“我姓曹,你放开!” 从来,她的挣扎在他手里都没什么作用,龚拓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无双,你身上的香气呢?” 他突然有些慌,才发现女子身上没有百馥香的香气。想到过往自己一次次的认错人,莫非这次…… 然而,很快他想起了另一个证明的方法。 龚拓握紧那截纤细的手腕,任她像鱼一样反抗着。他的手落在她的衣襟上,只要手指挑开,锁骨处的那抹嫣红花瓣痣…… “嗯。”还未拉开,他的手一疼,整个人僵住。 无双张嘴咬着龚拓的手,用尽力气,嘴里有了血腥气,脸上淌着的不知道是泪还是雨水。 “无双?”龚拓脸上写满不可置信,不信无双会伤他。 趁他发愣,无双抽回自己手腕,仓皇转身逃走,那柄油纸伞也忘了捡。 跑出一段,她忍不住回头,却见龚拓站在原地,任由雨水浇洗。 他见她回头,脸上惊喜划过,嘴角一抹苍白的笑:“无双,快回来。” 无双像没听见,继续往巷口跑去,湿滑的石板路实在不好走,她借着墙壁稳住身形,不曾停下。 她知道,龚拓要追上她易如反掌,他是想像以前一样,等着她的示弱,等着她主动回去。 眼看她就要跑出去,龚拓怅然若失。他想过的重逢,无双是欢喜的,为什么当他洪水猛兽一般? 他抬步去追,她大概知道了,脚步更加快起来,像一只雨中失重的蝴蝶。 无双快步冲出巷口,身形不稳撞在一人身上,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幸而对方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曹姑娘?”陆兴贤眼见扶住的人是无双,略显诧异,“怎么了?” 无双心下稍安,到了大街,龚拓必然不会再做什么。他及其在意声名,又是朝廷命官,伯府世子,断不能过来明着抓她。 “滑了一跤,伞坏了。”她声音微微发颤,带着让人心疼的哭音儿。 陆兴贤上下打量,眼中关切:“跟我回去茶庄,我让人去请郎中。” 无双站稳身子,低下头去隐藏神色:“没有大碍,我是来给先生送账的。” 说着话,心里想着后面的龚拓。他必然是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可是她现在是曹霜,所有人都能证明,至少他不会当街拉她回去。 无双已经死了,死人在官府中会消籍。她现在是正儿八经的良籍,不是奴籍。 余光中,龚拓已经从巷中走出。不用看也知道,他如今的脸色有多难看。 “这样,先进去说话,淋湿了身子会着凉。”陆兴贤只是瞥了眼巷口的男子,随后将伞撑在无双头顶,自己的大半身子淋在雨中。 无双颔首,对人的关心回以浅浅柔笑:“好。” 两人撑伞前行,自然而熟络的说着话,尤其男人的姿态,表现得颇为照顾女子。后方看,竟像是半拥而行。 墙下,龚拓不可思议的看着无双离开,还是跟一个别的男人。 心中某处撕裂开,叫嚣着上去把人抓回来,她怎么可以对着别人笑…… 追上来的阿庆看到了这一切,硬着头皮给龚拓撑伞。 “阿庆,”龚拓盯着雨帘,那里早没了人影,“是她吧?” “看着像双姑娘。”阿庆回了声。 龚拓细长眼睛一眯,眼睫犹沾着雨水:“她竟不认我。” 这厢,无双一步步走远,不再回头。大概是身旁有陆兴贤,她的心里稍显安定。 进了茶庄,陆兴贤叫了打杂的婆子过来,带着无双去了二楼整理清洗,自己在一层,与掌柜商议事情。 无双接过婆子送上的热茶,手心暖了,喝了一口,身子也缓缓暖过来。 窗边开着一道缝,她走过去往下看,并没有看到龚拓的身影。谁能料到平凡的一天,她会不期然的和他重逢? “一会儿让马车送你回去,”陆兴贤上来,撩袍坐下,手里账册往桌上一搁,“那条巷子是会省路,但是也偏僻,以后莫要走了。” 他的话是简单的闲聊,无双却明白人家在提醒,大概也是注意到了龚拓,把人当成尾随她的登徒子。 她过来坐下,半盏茶搁在桌边:“先生一路回来,可还顺利?” 陆兴贤点头,手搭在账本上,面色和缓:“买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