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事实。” “行,”龚拓笑了声,一个字拉着长长的尾音,“是事实。” 他走去桌边,一只手臂撑在桌上,身子微侧,简单的动作将无双困在桌边。 无双皱眉,后腰搁着桌沿,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你……” “雨小了,”龚拓声音轻了些,像是放软了自己的态度,“跟我回城,茶园这边太冷,你身子畏寒。” 无双看他,眼睛在昏暗中带着水亮,落在腰间的手让她不禁一僵。 龚拓有些贪婪的想靠近,呼吸不稳的粗重起来,连着嗓音变得沙哑:“我知道,你跟陆兴贤没什么。这一年多你吃了很多苦,以后不会了。” 是许久不曾碰触的柔软,他的手像以前那边去掌控那截细腰,心中一直残存着那里的柔软与细腻,以及无助扭着的娇媚。 “不!”无双用力推着他,趁机从一点的空隙逃出来。 她逃在离他最远的地方。昏暗朦胧了身影,然声音清凌:“当日,无双是自己决意离开,从未受过旁人逼迫。” 龚拓怀中空了,手臂圈着的只剩下虚无的幽香。他维持着这个动作,脸上的柔和逐渐退却,最后归于淡漠。 也就明白,她并不是拿乔,她真的不想跟他回去了。 “自己想离开?”他心口似被堵住,憋闷蔓延。 他慢慢站起,身姿挺直,往躲得老远的无双看了眼,随后迈步到了门边,拉开门踏了出去。 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无双反应上来,门那里已经没了人影。 她跑过去,外面已经天黑,落下的雨丝细密,再寻不见人影。 后面,婆子进来收碗,无双问茶园里有没有别的客人?婆子诧异,说这里从不招待客人,即便是东家的朋友,也很少。 无双猜想,龚拓应是趁人不备进来的。他身手好,自然懂得怎么避开。 又不免担忧,这样会不会连累陆兴贤?事情大多时候都不受人控制,避免节外生枝,再给陆兴贤添麻烦,她决定明日天亮就回城,至于兄姐,让这边的伙计帮着留意下。 。 阿庆见到自家主子回来时,着实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不过神情仍旧冷冽,巴不得把所有人都给冻死。不用说,这又是去双姑娘那里碰了一顿钉子。 阿庆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就觉得这位目中无人的世子,该有个人好好收拾一顿。却没想到,能做到的是一个娇柔女子。 “一直愣着想当神仙?”龚拓往那不知道想什么的小厮扫了眼。 “是,”阿庆赶紧上前,伸手帮人脱掉湿衣,“已经备好热水,世子……” “不必,”龚拓打断人的话,径直往里间走去,“把公文全拿过来。” “是。”阿庆赶紧跑着去办,没一会儿一摞子书册纸张班去了里间的桌上。 龚拓在椅子上坐下,拿来最顶上的册子打开,看着上面的字,用来驱散脑海张那张娇媚的脸。 “如果你是白狐狸,现在来观州城做什么?”他薄唇轻启,眼帘半垂,看不出情绪。 阿庆心中叫苦,什么黑狐狸白狐狸,他只想做个狗腿儿,拿个赏钱而已。他真没有那么大的脑子,能去想那些弯绕的计谋。 “呃,世子说乌莲寨的二当家啊?”他讪笑一声,讨好的把一杯热茶送过去,“来观州,可能是探亲?” 不意外,阿庆收到了龚拓一个冷冷的眼神,赶紧咳了声,绞尽脑汁的想挖出一点什么:“游玩?” 龚拓皱眉,也不知当初怎么就昏了头,找了这么个小厮。 “世子饿了吧?”阿庆笑着问,随后脚步轻轻后退,“店里的花生酥不错,小的去给您拿。” 花生酥三个字让龚拓眸光一闪,好容易用公务驱散的身影,此刻又轻柔柔的缠上心间。他记得无双爱吃这个点心,他却实在尝不出有什么,又甜又腻的。 阿庆走后,房间内静了。 龚拓看着跳跃的烛火,手指点着公文上的三个字,白狐狸。 “探亲吗?” 随后,由乌莲寨劫走官银这件事,想起了去岁春,他离开京城前,与无双在别院的那段时间。其实,有那么一瞬,他曾经想过,如果她是他的妻…… 他查了无数遍,先入为主的觉得是有人害无双,逼迫她。因她从来都是乖巧顺从的,性子软和,胆小谨慎。 所以从来没想过,她是自己想离开。若真是这样,那么她对他的是虚情吗?尽管不想承认,可这个想法在心中蔓延扩大。 他一把推开窗户,外面湿凉之气涌入,直冲面门。 心里重新将一切串联,大佛寺石崖下的女尸,穿着无双的衣裳,草丛中有他送她的石榴簪。既是她的东西,出现在那儿,不是她做的又是谁? 想到这儿,龚拓猛然想起在山门处,瞧见的那个身影。瘦弱的小子套着一件破旧衣裳,毡帽遮住面庞,当时他莫名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因人身上笼罩着一层恐惧,而他上过战场,很容易就察觉到。 莫不是那个身影就是她?当初,她就是从他的眼皮底下逃掉,那份恐惧是怕被他发现…… 他发疯一样到处找她,被懊悔和痛苦折磨,她原是做的一个套儿,将他困在原地出不来。 龚拓眉间凝着一股阴郁,薄唇抿平,看着无边的黑夜。 “无双,是这样吗?” 作者有话说: 无双:没错。 晚上九点二更哈。 第30章 整整两日, 龚拓的房门紧闭,里面一点儿声响都没。 阿庆几次想过去敲门,终究是没有。面对送到自己手里的一摞子信笺, 他是有苦说不出。这要是耽搁了事儿,可就要命。 “吱呀”, 门开了。 龚拓沉着脸, 扫眼阿庆抱在怀里的公文,伸手全部拿过。转瞬间便回身进屋,啪的一声关了门。 阿庆嘴巴才张了一半,字没说出半个,最后无奈叹了声。 这时,客栈走道上来了个女子,柔和着声音对牵在手里的娃儿讲着什么。 阿庆听见龚拓房内有了脚步声, 已经走到门边,最后又没了动静。他仔细一想, 原是方才女子的声音,有几分像无双。 无聊也就瞎寻思, 关在房里的主子是在忙碌公务, 还是为情所困? “哗”,门突然被拉来, 龚拓大跨步走出来。 一来一回的把阿庆吓了大跳,赶紧打起精神:“世子。” “快去准备, 今晚动身回清南。”龚拓脚步不停,往走道尽头过去。 阿庆追上两步, 跟着问:“您去哪儿?” 龚拓看了人一眼, 没说话, 径直下了楼梯。 眼看人几步就没了踪影,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