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高骑骏马之上,手里抓着一张弓,似乎弓弦还在震动。他身着暗褐色官府,头戴官帽,英武挺拔,锐利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她的身上。 是龚拓,他当着满城百姓的面,拉弓射箭,丝毫不曾犹豫。 “大人,手下来处理,你赶紧回去。”郁清急了,身为朝廷命官,当街射箭杀人,这要是告上金銮殿,会被削去官职。 有多少人等着将龚拓拉下马,放在以往,他哪能做出这种事? “退下!”龚拓手里长弓一挡,阻止了郁清。 他若回去,那她必然活不成。 下一瞬,他策马直冲人群,街上瞬时混乱起来,尖叫声,马蹄踩踏声。 所有人惊讶的看着年轻官员骑马而来,手里拔出腰间的佩剑,若是有人胆敢反抗,他定然毫不犹豫将剑刺出。 龚拓盯着即将淹没在人群中的身影,一勒马缰,黑的骏马高高跃起,在一众人头顶略过,生生的冲撞出一条路来。 他现在什么都忘了,忘了自己是肩负着整个家族的未来家主,忘了自己苦心经营的仕途之路,忘了他也是血肉之躯…… 现在,他只想救出自己心爱的女子。 骏马嘶鸣一声,将一名试图阻挡的人撞开,按着主人的指令一直前冲。 无双眼看着龚拓策马过来,所经之处倒了一地的人,而他好像没有丝毫在意,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冷峻。 “无双,上来!”龚拓弯腰,手臂探了过来。 无双对着他伸出手,下一瞬手被他有力的包裹住,随后探下身,另只手臂圈上她的腰,一个用力,将她稳稳的带上马背。 “没事了。”龚拓将人抱在身前,护在怀里,浑身颤抖的她让他眸色越发深冷。 骏马暴躁的喷着响鼻儿,踏着铁蹄在原地转着。 人群重新围成一个圈,两人一马困在那儿。 “他就是京城来的都尉。”有人认出龚拓,大声叫喊。 朝廷命官,当街救下贪官罪臣之女,为她造成混乱,射杀百姓。这样的人,以后前途怕是没了。 无双仰脸,手里拽着龚拓的袖子,嘴唇发抖。她也知道,当龚拓不顾一切策马来救她的时候,他身后抛下的是什么? “我,我……”她话语不成声调,更不知要说什么。 “嗯,”龚拓低头看着她,手里不忘紧拽马缰,“别怕,我不会丢下你。” 作者有话说: 狗子豁出去了。 我真没有水,一直是情节在走,人物感情在变,我也想快点写完。有时候行文需要铺垫,准备后面的高潮,信息是必要的;当然有可能我就是这个调调。么~ 第60章 人群拥挤着, 跃跃欲试的想把无双从马上拉下来,但是又畏惧龚拓手里的佩剑。 每当有谁试图靠近,龚拓便会将剑尖对准谁。他微扬下颌, 居高临下睥睨着,用行动说明着, 谁也带不走他怀里的人。 他一拉马缰, 骏马前蹄高高抬起,将一群人吓得后退。 “把妖女交出来!白狐狸会血洗观州城!”人群中有人喊着。 下一瞬,人群汹涌着聚拢,有些人根本是控制不住,被迫的随着移动,体弱的已经被挤得喘不动气。 无双头发散开,尽量让自己坐稳, 不给龚拓添乱。 蓦的,她看见龚拓身后的位置, 有个人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目露凶光。 “身后!”她想也不想的喊出口, 揪下身上的荷包, 朝着那人便砸了过去。 那人一躲,错了时机, 等再想反应的时候,已经晚了, 喉咙上被一柄薄刃擦过,下一刻, 滚烫的血喷涌而出。 又一个人倒地, 比先前那人的死状更加可怖。 龚拓佩剑一甩, 平着指出, 上头沾的几滴血冲剑尖飞出。 看来,不但有人想害她,还有他。 府衙终于有了动静,大概是知道了京城都尉大人的事,衙官慌忙让人开了大门,自己慌慌张张跑出来。待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差点儿当场晕厥过去。 “龚大人,请先进衙门。”衙官大声吆喝,忙将衙内所有人调动,帮忙守住大门。 “不能让他们进去!”底下有人大喊。 龚拓听力敏锐,视线往人群中一扫,随后对着人群外的郁清使了个手势。对方会意,搭箭朝着龚拓示意的位置,射了过去。 接着,那鼓动人群的声音不见了。 人群外,郁清眼看着一切发生,知道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如今只能配合,他的职责就是保护龚拓。他一挥手,带来的所有人开始从外围疏散人群。 可是这样还是很慢,人群不配合,有些事情也难以控制。 龚拓知道这件事不是偶然,衙门是不可能进的,他现在谁也不信。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无双送出去。 “让开,挡路者死!”他对着人群大声一喝,佩剑直指前方。 人群当然不会听话的配合,他也不等待,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吃疼的嘶鸣一声,继而踢踏两声迈开了铁蹄。 有人大声尖叫,生死面前选择了求生的本能,往一旁躲避着,其他人跟着效仿。 就这样,龚拓策马,手里长.剑挥舞,生生将人群给逼出一条路来。 无双被人圈在身前,耳边全是人的哀嚎惊叫。他官服的袍袖正好遮在她的眼前,挡住她的视线。 “抓紧,闭上眼别看。”龚拓的声音落下来。 无双闭上眼,双手环上他的腰,贴在他身前,这样他会更省力,马儿也会轻些重量。她没看见他如何带自己冲出包围,闭着眼睛,只记得他暗褐色的衣袖,以及上面的祥云绣纹。 马从里面跑出来的那一刻,郁清当即一挥手,大喊了声:“把这里的路口全部堵起来,一个人也别放出去!” 很快,这里全被围住,加之衙门开了大门,不少人涌进了院子里,是以拥挤缓解了很多。 这边,马不停蹄,铁蹄踏过长街的石板路,留下一串急促的得得声,再看,那马儿已经冲出街口,直奔城门而去。 风刮过脸颊,二月的风说不上温和。 “城里不能留了,我送你出去。”龚拓目视前方,腰身微躬,将小小的人压在怀里,唇角抿着认真。 既然她的身份曝光,注定在观州待不下去。那些人需要找一个发泄口,便就认定上她。 无双蜷缩着,这才露出脸来,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龚拓流血的手背,实在有些狰狞。 “去哪儿?”她问,还未从刚才的混乱中醒神,眼中几分迷茫,“大哥那里吗?” 龚拓摇头,揽着细腰的手臂收紧几分,几乎将人勒紧自己的身体:“不能回乌莲湖了,去沧江,有人等你。” 无双没再问,大约在她将手伸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