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拨着佛珠的手一停,“怕是什么?” “怕是不大好了!” 她眉头紧皱,看起来焦心不已,“怎会如此?不管用什么法子,你必须保下侧福晋的胎!要什么药材尽管取!” 府医哭丧着脸,“奴才、奴才着实才疏学浅……” 张嬷嬷也疾步奔过来,急道:“可否请福晋递牌子进宫请太医过来?” 府医忙道:“对对对,太医定有办法的。” 福晋哪能看不出来他是想找太医背锅,难不成耿宁舒真不好了?那她更不能请太医了。 “我这就派人递牌子,不过现在夜半三更未免来不及时,府医再尽力一试。” 她招来人拿了牌子吩咐,“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进宫,知道吗?”那小太监看到她含有深意的眼神,点头立马出去了。 张嬷嬷和府医见请太医的人出发了,明显有了盼头,两人刚转身回去,就见小高子撒丫子跑来,“府医,嬷嬷,快、快回去看看,主儿她下红了!” “什么?!”几人又是着急忙慌往回跑,福晋看着他们的背影,转身又回了小佛堂。她没下过红,不过见别人下过,许多次。 太医久久未至,张嬷嬷派人来催了两回,再来的时候却给她带来个好消息,“府医眼见耿侧福晋下红不止,实在无法施了针,总算暂且是保住了。” “阿弥陀佛,”福晋拍拍胸口,“那就好,让府医好生照料着,万万不可再出什么事了。” 等人走了她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不是都下红了,这也能保住? 钮祜禄氏知道的时候,也很是恼怒,“怎么会这样?是武氏诳咱们根本没下药?” 福晋道:“府医所说的症状确实能对得上,盯着武氏的人也说她这阵子确实照日子去的。” “那是她们故意合伙演了这一场骗我们?” 福晋也有些吃不准,“即便她们能勾结府医和张嬷嬷演戏,可太医是自己派人请过来的,不可能拉拢到他,太医过来把了脉也说是滑脉极为微弱。” “不急,再看看。”她谨慎道。 有了这一遭,耿宁舒这下连请安也不来了,雪绿阁里日日熏着艾草保胎,那味道大得路过洒扫的下人们都捂了鼻子。 钮祜禄氏就这样等了半个月,也没等到耿宁舒落胎的消息,心里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一次又一次,耿氏的运气怎能还这样好?! 要是现在还没养好的时候不下手,后头可能就没机会了,她实在是等不住了,去了小佛堂抄经。 没过两天武格格就接到了家书,父亲在聚会是饮了酒,夜晚骑马回家时摔不慎断了腿,让她看看府里有没有上好的药材可以寄点回去。 武格格握着信纸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还是没有再次向恶势力低头,只是把自己手头的药材补品全托人带回了家。 又过了几日,家中又来了信,她哥哥逛妓馆被捉,眼看报上去就是前途不保,爷爷急得中了风,要她走四爷的路子,说什么也要保下哥哥来。 哥哥是全家人的指望,也是武格格今后的倚仗,她抓着自己的衣领泪如雨下,伏在桌上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洗干净脸往钮祜禄氏的院子去了,“我家里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我都照着你的话做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们?” 钮祜禄氏放下手中正在绣的香囊,一脸茫然,“武格格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家中是出了什么事吗,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少给我装蒜,你到底想怎么样?”武格格红着一双眼睛质问,“威胁了我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回吗?” 钮祜禄氏满脸无辜,“我真的不知武格格是什么意思。”说着,她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后日,午,花园”几个字。 虽然着急,她行事还是谨慎的,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以防真是她们演戏引自己上套。 武格格回屋之前小声说了句,“你别难为我哥哥,否则我就算是死也要将这件事捅出去!” 听她这样鱼死网破的威胁,钮祜禄氏心里松了几分,只有被逼到绝境的人,才会放出这样完全没用的狠话。 等到约好的日子,武格格又是独自一人赴约,钮祜禄氏正在大花园里折花插瓶,完全看不出来脑子里正装着毒计要害别人。 “说吧。”武格格依旧冷着脸。 钮祜禄氏笑了,“武妹妹急什么,这一时半刻的,影响不了你家里人。” 武格格强忍着怒气跟着她一同赏了几处花,才听到她幽幽开口,“明日老时间,在小花园的白梅树下有个小瓷瓶,这回只要下一次药就够了。” 她抓着一根木槿花枝,“咔嚓”一声清脆折断,“要是再不成功,那就别怪我不念姐妹情谊了。” 武格格咬了牙,“我要是这次按照你说的做了,你真的就会放过我家里人?以后再不威胁我做事?” “这是自然。”钮祜禄氏心里把后半句补足了,自然不会是最后一回的。 武格格甩手回去了,照她说的时间地点,在白梅树底下顺利取到了药藏进手里,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自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回去向钮祜禄氏汇报。 又隔了三天,雪绿阁再一次出事了。 这回闹的动静更大,骇人的血水一盆盆从院子里端出来,有无法遮掩的哭声从里头传来。 张嬷嬷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直接让人封锁了整个后院,自己去找福晋提出搜院,“府医检查了耿侧福晋的吃食,发现有人在里头下了药,此时必须查清给王爷和耿侧福晋一个交代!” 福晋皱眉,“这说起来我是极力支持的,可后院里住了这样多皇室女眷,还有万岁爷亲自指的婚,都是有头有脸的,要是轻易就搜屋搜院的,怕是我不好交代。” 张嬷嬷直接亮了四爷的令牌,“如若福晋不下令,那就别怪老奴越俎代庖了。” 福晋震惊到了极点,这令牌等于四爷亲临,从未离过身边,他竟为了耿氏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也给了张嬷嬷? 她捏紧了拳头,“来人,将后院所有人都叫到正院来。” 福晋没法不配合,要是张嬷嬷亲自动手,她的院子也逃不开被搜,况且她的人去搜,有些事还能从指缝间悄悄溜走。 后院众人听到她说要搜院,全是怨声载道不乐意的,谁私底下没点见不得光的东西呢,可福晋还是下了令。 饶是她说了,是因为耿宁舒的事情才搜的院子,但命令是她下的,这个黑锅还是得她背,福晋双唇紧抿,身体里气血翻涌得厉害。张嬷嬷果然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这一招一式的都让自己无法招架。 钮祜禄氏没时间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也并不慌乱,那药粉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