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作!我这一路上连睡觉都紧抱着它,谁能想到刚下飞机就碰上这种倒霉事!说真的,你们真该加强一下治安管理了。” 国木田独步:“……” 委托人哀叹了好一会儿,就在国木田独步的耐心即将告罄时,他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目光发亮。 “那位不知名的女性出现的时间是下午、不,也许是傍晚,她的光芒实在太耀眼了,让我忘记了太阳的存在。” “她只挥了挥手,围堵我的人就慌不择路地逃开了。小巷里只剩我们两人,她问‘你刚才提到了宝物对吧?’,而我被眼前人的美丽震撼得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一直点头。” “于是那位女性走上前,一边说着‘既然如此,作为赶走抢劫犯的回报,这些我就拿走了’,一边接过了我的行李箱。没等我开口挽留她,她就疾驰着消失在了天空中。” 国木田独步强忍着委托人赶出侦探社大门的欲望,从一堆废话里筛选出了有用信息。他略一思索,随即抬头问:“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让我们帮你拿回画作的吗?” “很遗憾,并不是。” 委托人本来还在长吁短叹,听见国木田独步的问话后忽然露出令后者感到熟悉又恶寒的羞涩表情。 “我想拜托你们找到她,然后——问一问她的名字。” 国木田独步(以及暗中偷听的其他人):“……” 所以你的毕生珍宝多年心血就根本不重要了是吗!!那前面那一堆铺垫又有什么意义啊!! “那位女性实在是太过美丽!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一见到她,我干涸的灵感瞬间泉涌,她一定是我命运般的缪斯女神!” 委托人面色激动,似乎还想说出个几千几万字歌颂这位抢了他钱的缪斯,但被国木田独步打断了。 棕发青年重重地将笔记本拍到桌面,“委托我清楚了,如果后续有进展会通知你。” “接下来,我们要开内部会议了。” 委托人被以不容拒绝的态度请出了侦探社大楼,临走时还很不甘心。等国木田独步重新上楼打开侦探社的大门,本来还在哈哈大笑的众人瞬间进入安静的工作状态,演技不好的(比如谷崎润一郎和中岛敦)想悄悄打量一眼,但接触到国木田冷恻恻的目光后赶忙低下了头。 国木田独步捏了捏拳头,刚在位置上坐下,裤兜里手机忽然“叮咚”一声,这是新消息提示音。他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是几分钟前才见过面的委托人。 [刚才走得太匆忙,忘记告诉你们事后我画了一幅她的画像,希望能对委托有帮助——只是我拙劣的技术画不出她万分之一的美丽,实在可恶!] ……这种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在最开始提出来啊!白白浪费了那么久时间,他现在头都大了!! 国木田独步痛苦地叹了口气,自动忽略了后面一长串的溢美之词,点开了短信附件。 一张铅笔素描占据了整块屏幕,即便对委托人没什么好感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幅技巧极为成熟的画作,角落处只寥寥几笔就画出了不良青年落荒而逃的神态,小巷的昏暗和杂乱也十分形象,以及—— 画稿最中央、身着华丽礼裙的少女,最简约的线条也阻挡不住画者的倾慕和赞美之意,而她本身也确实拥有着值得这般颂扬的魅力。 在看清那张脸后,国木田独步头脑空白了一瞬。 他愣愣地拍了拍离他最近的人的肩膀,声音充满了虚弱的挣扎: “这是不是……我出现幻觉了……” 第62章 冥府之主(九) 在武装侦探社因为一张眼熟的画像陷入沉默时, 对此毫不知情的埃列什基伽勒还在地底冥界老实照看着枪槛里唯一的灵魂,同时等待特异点数值降下去,掰着手指头算任务进度。 她知道伊什塔尔也在使用这具身体。迦勒底还好, 两神都以从者身份现界;但现在只有她一柱被召唤,二神表里一体,这具身体也说不上是谁的所属权。在伊什塔尔搞出“一年一次的毁灭世界级灾祸”之前,埃列什基伽勒也不想管。 ——在用系统监控暗中观察了伊什塔尔的所作所为, 看见后者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后悄悄松了口气的埃列什基伽勒,暂且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了。 地底暗无天日,只有迦鲁拉灵和灵魂自带的幽蓝火焰, 埃列什基伽勒怕它们太冷, 特意拿出了寄存着太阳权能的发热神殿。除去不用照看灵魂让冥府女主人最开始有点不适应外, 时间流逝在这里并不明显, 如同美索不达米亚的冥界一样安定。 真正的异变,是从特异点数值骤然飙升开始的。 ---- 通过面部和虹膜认证后, 辻村深月向站岗的科员出示工牌,看似普通实则特制强化的玻璃门才缓缓开启。 这里是收容特殊异能力者的看护区,自建成起就没关过几个人, 前不久终于久违地迎来了客人。 平心而论,这儿的环境还是不错的,房间宽敞窗户明亮, 该有的生活设施全都不少, 一盆水仙花含苞待放,给一尘不染的室内增添几分生机。异能特务科不同于港口Mafia,是跟政府密切联系的机构, 收容所不会出现虐待逼问等私刑, 况且那位女性什么都没做。 但被限制在四处都装有监控的房间内, 失去自由,总归是不怎么舒服的。 辻村深月轻轻叹息一声,在敲响房门后切换礼貌亲切的笑容。 “夫人,今天过的怎么样?” 他们不知道暂时被关在这里的人的姓名,默认用“夫人”来称呼。其实就外表来判断,她还十分年轻;但从气质和给人的感觉猜测,她却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长者。 这种矛盾出现在一位年轻的女性身上十分不合理。但当她慈爱的、包容一切的目光落在身上,会让人觉得把她当成同龄人都是一种冒犯。 “辻村小姐,”浅亚麻色的头发在阳光下跃动着金光,夫人微笑着向她打招呼,“看起来你的心情不错呢。” 本来被超量的工作搞得头昏脑涨,来这里才放松了一点的辻村深月腹诽一通,将从外面花房挑选的郁金香插在花瓶。 前几天带来的花都还在,不但没枯萎,反而焕发出勃勃生机,就连养在花盆的水仙长势都比办公室快得多。 难不成收容区的风水要比办公室好吗?辻村深月不解。 “又是束美丽的花,谢谢你,辻村小姐。” “不用客气,我只是举手之劳,您能喜欢就太好了。” “……我的确很喜欢,”夫人的声音低下去,目光柔和又怀念,“这些柔弱美丽的生命会让我想起我的女儿。” “女、女儿?!” 辻村深月惊愕地瞪大眼睛,好半天才找回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