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剑走了过去。 那些正在享受美食的人,听到身后沙沙的声响立刻转头,对着他呲牙咧嘴,发出猛兽驱赶敌人的嘶吼。 生物的本能告诉他们,眼前的男人并不好惹,但是他们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不想放弃。 他看到地上被啃食到不成人样的小小的影子,皱了皱眉,挽了一个剑花凌步跃过,灵力的光给这片罪恶森林带来了短暂的光明。 尸体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地上残破的影子似乎动了动,残缺的手指微动。 都这样了,居然还活着。 心中的不安焦躁好像被微动的手指勾起来一样,他捂着心脏的位置,衣服都要揉皱。 在人影身上他感受不到一丝灵力,他慢慢走过去,在人影面前蹲了下来,用剑鞘翻动,在露了白骨的手腕上发现了一串手链,这串手链上居然有苏雾淮和苏睦的灵力气息。 他心彻底乱了,脱下衣服裹住人影,抱起来飞快地离开森林。 他的营地建在光海和罪恶炼狱的边际,这里的光不强,昏昏暗暗,需要挂很多灯才能让人在这里正常生活。 冲进营地,他唤来大夫。 大夫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后,手都在打哆嗦,这个人还能活吗? “苏大人,这个人......怕是活不成了。” 苏拂榷按住他的头,逼他看那具残躯:“我要你救他,生死不论!” 说到死的时候,苏拂榷的手都握紧了。 大夫慌乱地拿出消毒的东西,在残躯的伤口上涂抹,看身形这个人还是个少年吧,唉,半大的孩子,怎么就遭受这种罪呢。 大夫从储物空间中,取出压箱底的灵丹妙药,喂给少年服用了。 少年的求生意识很强,竟然还会主动吞咽药物,大夫从他身上感受到了生命的执念,不由得愧疚,他之前竟然怀疑少年不能活了。 这是对生命的侮辱。 大夫挽了袖子,今天不论如何,他都要救活他。 少年遍体鳞伤,上下的皮肉都有人类牙齿撕咬的痕迹,手指少了几根,胸膛上的一大块肉都没有了,露出惨白的肋骨,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心脏——微弱跳动的心脏。 眼睛高肿,黑红的两个窟窿,脸上布满了血。 消完毒后,大夫点了一支香,用红莹莹的香头燎遍少年身上的伤口,让伤口在短时间内结痂,不再流血。 处理完身上的伤口,大夫长出了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让人端了一盆温水来,濡湿手巾一点一点擦去少年面上的血污,一擦才发现,少年面上居然还有一条从鼻梁到嘴角的深伤口。 大夫都呆了。 苏拂榷看到血污底下的稚嫩的脸庞,身体晃了晃,咬住了手指。 大夫的手巾在盆里洗了又洗,彻底清理好脸后,水盆里的水都是红的。 眼睛的伤暂时治不了,只能给他敷点药,伤疤可以治,但是过程很漫长。 伤口......太深了。 终于处理好所有伤口,大夫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他站起来对苏拂榷一拜,站起来:“苏大人,他怎么会受这多伤,这个孩子是谁啊?” 苏拂榷一字一顿,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少年:“我幺弟。” 苏清眠隐约意识自己被救了,他听到了剑穿过肉体的声音,然后他就被人抱了起来,耳边全是风的呼啸声。 好温暖啊。 苏清眠感觉到救他的人胸前的温暖,真好,如果这是死前的幻觉的话,那也挺好的。 起码他不是死在冰冷中。 意识浮浮沉沉,有人在他身上动来动去,嘶—— 别动他了,疼。 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过期了还是咋的,怎么又能感觉到疼痛了。 这大脑不是很靠谱啊。 药味? 哇,好浓的药味。 嘴中进来了一个东西,又苦又涩,苏清眠的意识告诉他这是药。 咽下去,要咽下去,药可以救他。 他得活着。 他还没有见到聆夜声,还没有等到一家团聚,他不能死。 药入胃,药力暖烘烘地传遍四肢百骸,冲淡了疼痛,苏清眠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在用火烧自己,灼痛感可不好受,苏清眠心想这是搞什么,想来一个烧烤吗? 无边无际的灼痛海中,苏清眠再次失去了意识。 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后,他分辨不出这里是否安全,即便是昏迷,苏清眠昏迷得也不安心,隔一段时间就要强迫自己醒来,听听外面的动静。 “.......这个孩子是谁啊?”他听见有人说。 “我幺弟。”有人这样回答。 苏清眠放心了,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梦见一个面容过于柔和的人,印象中他总是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衣服,总是皱着一双好看的眉头,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发怒。 分明长了一张尤胜春水三分轻柔的脸,性格却火爆得要命。 他喜欢练剑,也喜欢教他练剑,但是尝尝因为某个剑招练不好,将他气得眉头皱成喜马拉雅山。 苏清眠梦中浅笑,发出几声呓语:“二哥......二哥......我疼。” 在苏清眠身边守了三天的人苏睦听见声音扑在床边:“清眠?醒了就多说几句话。” 意识稍稍清醒的后果就是,全身的伤痛四面八方的涌来。 苏清眠嘶了一声。 听听,还是人吗? 他都这样了,还叫他多说几句话,他偏不说,他要多睡会,睡了就不疼了。 苏清眠愉快地说服了自己,意识陷进虚无中。 苏拂榷叫来大夫给苏清眠查看,大夫看了看苏清眠的伤口:“还好伤口没有恶化,醒来是迟早的事情。” “可是,我刚才听见他说话了。” “大人,谁做噩梦的时候,都会说几句梦话。” 苏拂榷闭了闭眼:“我知道了。” 确定弟弟生命没有大碍后,苏拂榷才想起来这三天忽视了很多信件没有看,打开暗格,他第一眼看见的就算是东洲天命特用信封。 打开信封一看,果然是苏雾淮发来的信件,字里行间都是慌乱,要他回来寻找弟弟。 苏拂榷面无表情地揉皱纸扔在地上。 苏清眠不是在苏雾淮和苏睦的眼皮子底下吗,怎么突然出现在禁忌森林中,如果不是他的第六感发挥了作用,苏清眠....... 不能想下去。 说到底都是大哥和四弟没有照顾好清眠。 苏拂榷并不打算回信,更不打算告诉他们清眠在他这里的事实。 但是想了想,他还是高贵冷艳地回了一句话:清眠重伤,在我这。 他常常因为自己不够心狠而自责。 呼,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