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苏清眠就爱上了醉酒的感觉。 云里雾里,灵魂好似升到了九霄,忘却了凡尘的哭闹,与胆小的云龙共翱翔。 他生活靡烂而不自知,抱着酒瓶在廊下观雨,苏拂榷看不得他这副醉生梦死的样子,一脚将他踹下了长廊,清凉的雨水打湿了苏清眠的衣服。 苏拂榷咬牙抓住苏清眠的衣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苏清眠扔掉酒瓶揉了揉眼睛,视线聚焦,嘿嘿笑了一下。 “你长得有点眼熟。” 他身上酒气横溢,苏拂榷真想扔了他:“你脑子还清楚吗?” 好像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苏清眠不笑了,眼睛耷拉了下去,眼神中写满了泫然欲泣的委屈,嘴角轻轻抽 动。 “说话!”苏拂榷没有好气地摇了摇了苏清眠的肩膀。 这也就是暴脾气的苏拂榷,随便换个哥哥,此时都要心疼地抱住苏清眠。 “二哥,”苏清眠额头抵在二哥的肩膀上,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在脸上,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滴落,“我、我好难受,怎么办,我没有办法不想他,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么,聆夜声这个混账!” 苏拂榷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柔美的脸上化开一个心疼的神情:“你说得对,聆夜声就是一个混账,你和一个混账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笨死了。” 嫌弃是真嫌弃,心疼也是真心疼。 苏拂榷打横抱起晕晕乎乎的苏清眠,令人放好浴水,囫囵着把苏清眠放了进去。 苏雾淮端着一碗解酒的汤走了进来,颦了颦眉:“你没给他脱衣服就给他洗澡?” 苏拂榷不耐烦:“给他洗就不错了。” 热气升腾,模糊了一切。 苏清眠感觉世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静谧无声,空旷无垠,他在中央哭的肝肠寸断,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的痛苦。 雾气忽然聚起来了,影影绰绰地凝聚成一个人影,苏清眠伸出手追着那人的身影跑去,喊着聆夜声的名字。 脚下横生了许多尖锐的刺,苏清眠一动便会被刺穿,他固执地追着朦胧的声音,血流了一地。 不想这样。 不想在感情中拖拖拉拉,太难看了。苏清眠也想痛快地了断了这段感情,就像聆夜声那样干净利落,甚至还一个接一个地换着身边的人。 可是他做不到。 仅仅是放下,他就做不到。 聆夜声明摆了就是恶心他,跟别人恩恩爱爱地在他面前晃悠,晃悠你大爷的,脸好看? 苏清眠鼻子根发酸,脑海中聆夜声的面容越发清晰了。 那人生得确实好看,朦胧如皎月,凌厉如剑刃,他最喜欢微笑,嘴角轻微地上扬,却能给人深渊一样的巨大压力,叫人不敢抬头看他,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 万千天光中,他转头微笑,锦绣山河,都随着他的意念而动。 翻手为云是他,覆手为雨是他。 运筹帷幄是他,决胜千里是他。 苏清眠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太阳穴涨得要爆炸。 为什么偏偏是聆夜声呢,但凡换个人,苏清眠觉得自己都不会陷这么深,深到无可自拔的地步。 苏雾淮喂给他一整碗醒酒汤,但是苏清眠不愿意醒来,就算是再喂上几十碗也没有用。 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两位哥哥关上了门离开。 两人走后许久,苏清眠才睁开眼睛,眼角满是血丝,看了便觉可怖。 他下了床,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打酒,他打算出门找酒。 三哥苏献是个酒痴,他那里定有上号的酒。 苏清眠蹑手蹑脚地遛进苏献的房间中,翻来翻去,被苏献抓了个正着。 “你在找这个吗?” 苏献领着酒坛在苏清眠面前晃了晃。 苏清眠一把抢下酒坛,打开酒塞就喝,辣酒入喉,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苏献在他身边坐下:“乘铭刚死的时候,我和你的状态差不多,那时候的我觉得天都是黑的,我永远都走不出来了,二哥打了我好几顿,我都给打了回去,醉生梦死,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苏清眠擦掉嘴边的酒:“聆夜声没有死!” 苏献揉了揉他的头:“对啊,乘铭人都死了,我都能走出来,更何况你只是分个手,会好起来的,明天启程吧,我带你去最美的地方。” 苏清眠低声笑了笑:“三哥,你真的走出来了吗?你要是走出来,为什么还要浪迹天涯,不敢回家呢?” 苏献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苏清眠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过分的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屋里寻了几坛酒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里喝,大醉酩酊。 事后,苏清眠每每想起这句话都后悔揪头发,那是他和苏献正常相处的最后一点时间,他却这样刺苏献的心。 某天微几荷忙完事情,回到山河别院看到苏清眠还在喝,气得摔光了苏清眠的酒坛子。 苏清眠大怒直瞪微几荷。 微几荷用他特有的尖锐的声音大喊:“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还在喝?我拜托你,任性也要适可而止好吗?今天是绾珂儿上刑场的日子!” 苏清眠身形踉跄了一下,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绾珂儿怎么了?” 微几荷逆光站在门口,喊了那一下后,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了:“绾珂儿要死了,你要是想见她最后一面就去,现在赶还来得及。” 苏清眠耳鸣阵阵,疯了一样跑出了家门。 高大的中庭之树前,刑场早已搭好,擎天柱上绑着一个少女,少女明显受了刑罚,面上都有鞭子鞭打过的痕迹。 刽子手抱着剑站在她旁边,时间一到,这把剑就会穿破绾珂儿的心脏。 苏清眠推开人群:“珂儿,珂儿!” 绾珂儿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艰难地挣开了眼睛,看到苏清眠后面上有了些许光彩,转而消失不见。 傻瓜,这个时候来找她干什么啊,快走,离她越远越好,她真的是罪恶炼狱的人。 什么家族遭到了打压一蹶不振都是骗人的。 她之所以休学,是因为一直以来用作储存光的水晶破碎了,罪恶炼狱的人在找新的能储存光的物质,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度晗玉。 但是度晗玉的价格不便宜,花了好多钱,她连一顿好的都吃不上了。 本来想着如果能巴结上天枢主,她的日子会好过一点,能有钱买更多的度晗玉,才向天枢主告白。 绾珂儿眼中含泪,望向苏清眠,她这一生能结交到苏清眠这个朋友值了。 “走,快走。” 绾珂儿气诺游丝,苏清眠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 救她,一定要救她! 苏清眠满脑子都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