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朵还在耳鸣,她都怀疑是不是要被这一巴掌给扇聋了。 早就已经吓得脑子混沌,话都说不出,只知道发抖。 拉扯间,藏在衣服里的项链漏了出来,黑人眼前一亮,立马伸手去扯,他的手还没碰到,虞粒便很快反应过来,捂着项链不撒手。 这是程宗遖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绝对不能被抢去。 拿刀的黑人似乎彻底失去了耐心,嘴里更是骂骂咧咧,锋利的刀一笔一划,眼看着就要刺上她的脸,虞粒倏尔闭上眼,心跳仿佛都快停止了。 然而下一秒,刀上忽而闪过一丝刺眼的光,远处传来车浪的轰鸣声,即便虞粒耳鸣,可这喧嚣急躁的轰鸣声还是冲破一切阻碍传进了她的耳朵。 似乎有一种心电感应,她睁开了眼睛,回头望去。 程宗遖的车正朝这边疾驰而来,冲散了黑夜,逼退了虞粒所有慌张。 如同一只进攻的猛兽。 大灯刺眼,迅速逼近,只见逆着光线,一只有力的胳膊探出车窗外,紧接着“砰”一声巨响划破长空。 虞粒尖叫,站在她面前的黑人猝不及防倒地,他痛苦地挣扎,从背部渗出大片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是枪声。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最真实的枪声,一时吓傻在原地。 拿刀的黑人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他推开虞粒就匆忙逃跑。然而只迈出几步,又是一阵枪响,准确无误的打在了他的腿上,他大声痛呼。 有两个已经趁乱逃走。 “吱————” 急刹车时,轮胎剧烈摩擦着地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轮胎印。 稳稳停在了虞粒面前。 车门打开,长腿迈出。程宗遖大步流星朝虞粒走过去,车门都来不及关。 车灯还开着,直直地打过来,迫使虞粒抬手挡了挡。 光影中漂浮着从地面上卷起来的尘埃,他逆着光大步走来,看不见面容,只能看见他挺拔的身形轮廓。 虞粒一直都没哭,程宗遖出现后,情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她嚎啕大哭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朝程宗遖伸出手,急切的想要一个拥抱。 程宗遖走过来,单手将她揽进怀里,她的脸肿得厉害,嘴角还挂着血丝。 他唇齿间似乎碾磨出一句脏话。紧接着下一秒,她清晰地看见他将枪上膛,用力推一下套筒,动作利落,一气呵成。 腕骨嶙峋,手背上青筋暴起。 然后另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按入胸膛,捂住了她的耳朵。 扣动扳机,“砰砰砰”几声———— 他们动过虞粒的手好似被打成了漏筛,嘶嚎声痛苦至极。 枪声就在耳边,电光火石间弹壳一枚一枚的弹出来,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硝烟。 虞粒吓得尖叫连连,她的腿软得厉害,即便程宗遖托着她,她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她用最后一丝理智攥住程宗遖的衣角,声音断断续续的:“不要…” 虽然那几个黑人的确是罪有应得,可虞粒真的很怕程宗遖把人给打死了。 “程宗遖,我害怕…我想回去……”她吓得说话都不清晰,舌头仿佛都打了结。 她攥着他的衣角,力量微弱。 却好似牵动着他的心。 程宗遖的理智回归,灭顶的怒火也只能暂且先置于脑后,他弯腰将她抱上了车。 油门一踩,留下黑色的尾气弥漫在原地,车浪声越来越远。 到了家,程宗遖将虞粒抱进屋,虞粒还在止不住地颤抖,除却脸颊上的巴掌印通红,她的脸色惨白到几近透明,两眼都是呆滞的。 程宗遖用手擦去她嘴角的血丝,然后摸出手机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虞粒的手不自主握成拳,指尖死死地掐着手心,脑子里全是那混乱又血腥的场面。 “他们……他们……会不会死?” 虞粒声如蚊音。 “死了最好。” 虞粒终于看清了程宗遖的表情。 阴鸷、狠戾、残忍。 漆黑的眼睛里似乎布着红血丝,唇线紧绷,说话时咬肌鼓动,能看出他的愤怒几乎到了无法估量的地步。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让虞粒连连颤栗。 压迫感扑面而来。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程宗遖。 如果不是她开口阻止,她相信他真的会置那几个人于死地。 她开始后怕。 “对不起,我错了…”虞粒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不停,一抽一哽,哭得像个孩子,“我再也,再也不乱跑了,我,我会听你的话……” 程宗遖的心像是被一根针狠狠扎了一下。 很难受。 他将她抱进怀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沉着嗓:“是我该说对不起。” 方才的所有暴躁与杀戮好似被瞬间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责与心疼,甚至还夹杂着心有余悸。 他不该把她独自留下。 他更加不敢想,如果他再晚来一会儿,她到底会怎么样。 或许那把刀就会插进她的身体里,夺走她鲜活的生命。 她一直都在哭,程宗遖便不厌其烦地替她擦眼泪,安抚她的情绪。 没多久,家庭医生就来了。 看了看她的伤势,检查了一下她的耳朵,确定不会因此影响到听力后,程宗遖才松了口气。 给她开了些外伤用的药膏,之后程宗遖又让医生开了点镇静安神的药,让她好好睡一觉。 原本对这趟洛杉矶之行抱着万分期待之心,现在只剩下恐惧了。程宗遖很怕这件事给她留下心理阴影,当时确实是愤怒当头,一时没控制住情绪,让她看见那么血腥暴力的一幕。 他说带她出去散散心,她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哪里都不去,老老实实在家呆着。 而且她总是在想那两个黑人有没有死,她怕程宗遖背上人命。 程宗遖也见她被困在这个问题里了,所以找人打听了一下,那两个黑人并没有死,子弹没有打到要害,但程宗遖也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动用了关系,把他们直接送进监狱了。 虞粒的手机在那场争执中摔坏了,程宗遖给她买了新的手机,她也不玩,每天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放着美国综艺,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懂,就那么聚精会神地看着。 程宗遖很忙,但他又不敢再把虞粒一个人留在家里,所以他雇了个女佣来家里,跟虞粒年纪相仿,同时她也能练练口语。 高三学业紧张,高考也迫在眉睫。假期只有差不多两周的时间。 虞粒好不容易出了趟远门,结果每天却闭门不出,一天天过去,假期即将结束。 在大年三十这天,程宗遖说带她去唐人街逛逛,虞粒表现得兴致缺缺,就在他打算找些中国厨师